近日,我有幸参加了中国冶金作家协会、陕钢集团举办的“助力乡村振兴 培育文学新苗”活动,分别到达陕北延川和绥德两地,行程虽然短暂,但收获太多,让我的思绪久久徜徉其中不忍抽离,印象最深的当属绥德。离开绥德好些天了,但那里深厚的文化底蕴和跃动两千余年的历史脉搏一直丰盈着我的内心。
绥德县位于榆林市东南部,旧称“上郡古邑”,素有“天下名州”“秦汉名邦”、陕北“旱码头”之美誉,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自古以来就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交汇地,是许多朝代的边疆。无定河是榆林地区最大的河流,流经绥德县全域。日夜不息的无定河见证了无数的刀光剑影,埋藏过华夏男儿的热血生命,裹挟了诸多妇孺幼子的眼泪哭喊,扫过了攻守双方的棋逢对手,亦拂去了数场征战之后的握手言和……历史上,它曾经气象万千,曾经肆意涨涌,曾经变幻无常,而当我们一行走过的时候,宽大的河床里满眼是茵茵绿草,看不出任何的狂野、不驯。
查阅资料得知,无定河的称谓是从唐朝开始的。作为一位土生土长的陕西人,大唐的恢弘和气象是我们天然的地域印记。不曾想,这无定河也分明印刻着大唐的荣耀。站在无言的河边,我的内心总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脑中可感可触的是我国历代版图的不断变化,用心感受那一张张地图,耳畔竟依稀传来胡琴和羌笛的哀怨之音,也有无数征夫、瓦匠服“徭役”修筑长城的身影,甚或还有风吹黄沙中一顶顶“奔跑”的帐篷……西北的辽阔和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没有让这座边陲小县被局限,反而坚韧了它革故鼎新的气质和英勇豪迈的气魄,归根到底还是人的不屈和创造。在中国古代漫长的农业社会时期,更多是要依靠男丁。由这,又让人想起了那句流传甚广的民谣“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由于一路都有行程安排,没有多和当地人交流。记得到达绥德的当天晚上和同行之人出去转,有个男同事想带一些当地的馃馅,我们跑了几家店,只有一个小超市有,我们又调转方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可挑选的。当时已近晚上9点,我们跑到一家粮油店,是个男老板,说明意图后,老板热心地为我们介绍当地有一家正宗的专门制作这种馃馅的门面,不仅品质可靠而且价格公道,但由于我们去得晚很可能人家已经关门了。我们几个还是想过去碰碰运气,老板见我们焦急,怕我们找不到,便细细说明了具体位置。现在我已经记不清那粮油店老板的长相了,但他朴实热情、耐心诚挚的方言和手势,却让我近距离地感受到绥德汉的可靠和真切。
陕北人表达情感的直接和爽快也是此次出行的另一番感受。以前对于陕北民歌没有太多认识,只觉得那是一种地方特色,偶尔听到一些也会觉得歌词过于直白。但这次在绥德,包括回来的路上,看着一座连一座的土丘高山,相距数十里才能瞥见的窑洞,让我彻底地改变了自己的认知。山沟沟、山峁峁,地处山大沟深的绥德,在古代长期处于十年九旱的贫困饥饿中,交通的不便更让相聚相逢格外珍贵,生存的苦和难,让他们自然过滤了那些扭捏造作、虚头巴脑,一曲曲语义直白、通俗简单的民歌或许是他们平凡生活中不可多得的欢乐。民歌《三十里铺》尤其让人喜欢,时过境迁,歌曲中的“三哥哥”“四妹子”已不再指哪一个具体的人了,它成为了一种文化符号,代表着一对对追求爱情与幸福的青年男女。
唐代诗人陈陶在创作《陇西行四首·其二》诗篇的时候,通过无定河边骨和春闺梦里人的对比,让人感受到音讯不通、交通不便,戍边将士们的奋勇杀敌以及和家人长久分隔的凄苦。而如今的无定河边,高楼林立、商铺满街,经过脱贫攻坚,绥德县已经于2019年顺利实现脱贫摘帽。脱贫攻坚,换了人间。我相信随着无定河的安澜,这里必将迈开新的步伐,奔向新的幸福。(龙钢公司 王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