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过去,连绵了几日的雨,突然接到了外省同学的电话,几年没再来西安,弟弟考上了这边的大学,顺便来逛逛。快到车站却执意没让我去接,我说这儿变化大,他却说知道,过了那条铁路,经过一个热闹的窄巷就到了。我心想着还是去接吧,窄巷早已搬迁了。
原先时候,西轧厂一出门往左走一点,对面就有个窄巷子,窄巷里春去冬来,不变的确是人来人往,热闹不断。
窄巷原本不算太窄,通行一辆面包车,并排还能经过一辆摩托,但随着人流的增多,两旁店家的叫卖也渐渐地上了路面,一日三卖不带重样,虽然没有了六尺巷的气度,却使得窄巷多了些热闹。巷子里早晨卖早点,蔬菜水果的居多,中午就成了面食的天下,到了傍晚,各种好吃的小食轮番上阵,让人有些目不暇接。走在巷子里,想着吃点什么,偶尔身后还有着一声吆喝,小心烫、让一让,侧身再看,哪有什么烫,原来小三轮满载着炸饼子也来凑个热。窄巷并不长,大概二十分钟就一个来回,再往里走,行人少了店家也不多,这里却是小孩子的天堂,说大不大,角落也多,还有一点暗处,简直是玩捉迷藏的绝佳地点,找也不好找,藏也得认真,三三两两奔跑过去,阵阵的欢笑伴随着叫卖声,人却没有丝毫的嘈杂,倒也十分放松。
窄巷里一进去的左手边,有一家热米皮,几片铁皮简易搭成的小店,去的晚了还就只剩下了稀饭,菜豆腐更不用再提,店里的热米皮爽口细嫩,辣子油也是极香。巷子中间的地方有一家鸡汤刀削面,老板总舍不得多放两块鸡肉,一碗端上来,得先把鸡肉吃掉,省得搅拌几次不好找了,不过特带的面香一经扑鼻,味蕾大动之余,狼吞虎咽下去便只剩下了意犹未尽。窄巷即将搬迁的不久前,老板总是很开心,碗里的鸡肉块也比以前多了,用老板的话说,我这面馆虽小,但我儿子却考上了好大学,等着搬了,我就去开一家大点的面馆了,听闻欣喜之余,也多了一份小惆怅,怕以后再吃不到这家的味道了。其实,窄巷热闹从早晨的时候已经就开始了,住在出租屋里的农民工结伴而行,带上一壶水,手里拿着窄巷里才有的大号菜夹馍,奋斗的日子就这样开启了。
接到同学,聊着这几年,看着已经推平在建的新区,他说,如果不是来过这,恐怕都不记得这原先有过窄巷了。我开着玩笑回答,大家已经搬去了更大的房子,再也不用挤着来了,这就叫“第一个百年”目标实现了,现在是朝着“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了,你下次再来,这里会美到让你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