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远嫁的女儿是父母丢失的孩子,其实远行的父母又何尝不是儿女最深的牵挂呢。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不知不觉间,秋天已默默地来到我身边,她最知人心,懂得我的伤感,我的思念。
我敬爱的岳父岳母和妻弟一家移居去了遥远的新疆,一去便是十年。随着二老年龄的增长我和他们还能见多少次?我不敢去计算,也不愿去计算,我只想在电话里多听听他们的声音,在视频里多看看他们的笑容,知道他们还好好地,还在我和妻子身边,并不遥远。
前年恰逢喜事,我首次以新女婿的身份回到了久违的岳父家。
照片中熟悉的景象近在眼前,亲切而温暖。
院内的花池里,石榴红、大红、粉红三棵月季还在争奇斗艳,花朵美如画。韭菜兰一簇一簇,腼腆地绽开笑脸。茑萝伸出细长的藤蔓,翘着五角星似的红红的小嘴巴,甜蜜地和身旁的田七柔情缱绻……
院门外,自是另一番风景。新疆杨已告别了童年,日渐丰腴,愈加可爱。东西两排胡杨树互相呼应,长得郁郁葱葱。南头一株可人的合欢,花朵紫红色,仿佛毛茸茸的小扇子。哦,西南角还有一棵含笑哩,春天里,它不也香过吗?
这些,正是岳父创造的小世界。他和岳母不在家的日子里,花仍静静地开,默默地香,树仍悄悄地绿,慢慢地长。花和树齐心协力,守护着我们宁静的家。
家,是妻子成长的地方。它很普通,但在我们心中却是最美的归宿。
父母给了我们很多温暖的回忆。我的岳父温柔和智慧并存,爽朗和严肃共身。我的岳母是个欢脾气,但也会严厉地教妻子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之类做女孩儿的规矩。他们不会抑制孩子的天性,但会让孩子们懂得做人的原则和底线。
记得妻子给我讲过,她的父母还很年轻。阳春三月,他们领着妻子和弟弟去喀纳斯,至今都难忘那份清甜。金秋时节,他们骑马登山遥望五彩滩、戏水水怪湖,大快朵颐手把羊肉,细品烤骆驼,畅饮大乌苏……
在他们小时候,岳父会拉二胡。停电的夜晚,屋里泛着煤油灯橘黄色的光,年轻的岳父开始给二胡擦上松香,然后调音。妻子和弟弟很有仪式感地并排站在岳父面前,待岳父说道“开始”,我们便声音洪亮地唱起来。那时,他们三人的固定曲目是费玉清的《一剪梅》、刘欢的《少年壮志不言愁》和董文华的《十五的月亮》。现在想来,那稚嫩的童音和着二胡柔美抒情的音色,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岳父亲给妻子留下了亲切美好的回忆,而她和弟弟两个可爱的小人儿立在眼前,一定也是父亲的幸福吧。
乡村的物质生活虽然贫乏,但我的岳母会使农家的土饭土菜变得有滋有味。岳母洗面筋汤时会将面筋在油锅里煎得两面焦黄,切成小块放进汤里味道比油条还要香。岳母采来新鲜的蘑菇和松茸,给汤平添几许鲜美。自家菜地里新摘的西红柿,才薅的野苋菜,握在手里温热的鸡蛋,这些质朴的菜肴,配上现擀的香得扑鼻的胡椒粉和刚掐的小茴香,将面筋汤成就得色香味俱全,全家人都会痛喝几碗,并连吃两顿呢。
岳父岳母不仅将妻子带到了这个鸟语花香的世界,而且引领着她去拥抱生活,热爱生活,善待生活。我感激他们,爱戴他们。
寒潭映白月,秋雨上青苔。秋天到了,冬天就不再遥远。爸,妈,回新疆再见,你们一定要好好地,听到没?(汉钢公司物流中心 冯 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