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布谷的鸣叫,把农忙的时节拉的越来越近,在布谷鸟一声声深情的歌唱里,脑海蓦地闪过一片片金黄的麦田,岭上的麦子应该已经黄了,可我身在县城,回不去家乡,只能在心里惦念着,惦念着麦子黄到了哪里,惦记着老乡们如何收割。我在心里想着,等麦子黄到了麦芒,我或许就能回家一趟了。
六月已经略带燥热的微风,对于麦子来说,无异于是一阵阵催熟的号角,夏天已经写好丰收的简讯,等待麦子黄到麦芒,人们就拿起早已磨好的镰刀,期盼着收割的那一天。那是令人热血沸腾的一天,也是令人期待的一天。在我的记忆中,这个时节,麦子已经彻底鼓起麦穗,麦芒如骑士的剑一样,直冲向天空,似乎再高一些,就能把蓝天刺开一样。麦芒向上,已经老去的小麦叶子却开始往地上贴服,拉耷起来,再晚一些,叶子就黄透了,这时,在家里的麦地中父亲和母亲就开始弯着腰,拢起麦子挥舞镰刀收割了。
家在岭上,有几亩地,因为土地躺在高处,晒得太阳多,所以总种些麦子。麦子经过他们精心呵护,每年都会带来沉甸甸的收获,只是这过程过于辛苦了。高处有阳光,土地却不肥沃,为了疏松土地,增加肥力,他们可费了不少功夫,挑农家肥上岭子,一遍遍给土地施肥,干旱的时候想方设法挑水上岭子,记忆中有一年连天干旱,他们担心岭上的麦子活不了,于是两人轮换着挑水,扁担把肩都磨破了,后来长出了一层厚实的老茧。母亲曾抓住我的手去触摸父亲肩头的老茧说:“娃儿你要好好读书,才不像你爸一样遭这罪。”老茧粗糙如石,至今还磨砺着我的心。
平时照顾麦子辛苦,收割时也不轻松。山岭上机器上不去,只能人工收割,于是麦子成熟的时节,他们摸着黑就出门了,去往山岭的路上没有灯光,他们挑着盏油灯,凭借着记忆走上岭,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割麦子。割麦子时,我们也会跑到岭上帮忙,捡麦穗、扛麦捆。如今想来,那是一段无比温馨的回忆,洒在麦子上的阳光滚烫着记忆,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得其中的辛苦。沉甸甸的麦穗捆成一捆,重量不轻,十几趟下来,汗水便湿透了衣服,胳膊上也被麦芒扎起一条条红色的划痕,汗水浸渍,痛痒交加,尤其是第二天一早起床,浑身的肌肉都是酸的,弯腰都费劲儿,却还要忍着酸疼去劳动,我们干些轻活已经如此辛苦,父母收割完一片麦地,可想而知他们吃了多少苦,且这苦还吃了几十年。
不过,割麦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收割着麦子也是在收割喜悦,因为麦子收回家去,就变成了新面,滋味香浓,足以抚慰因收麦而疲惫不堪的身体。岭上麦子黄了,父母用的镰刀换了一茬又一茬,曾经在麦地里比赛的兄弟姐妹们,也都为了梦想离开了老家,农忙时节很少能够有机会回去。只是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惦念,惦念麦黄,惦念这岭上的麦香。(汉钢公司计量检验中心 王 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