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是生活在黄土高原上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买一件百八十的衣服,一日三餐能吃饱便已满足。生活,有的人是为了生存而活着,有的人是为了活着而生存,母亲介于两者之间,她常说“做人要懂得知足”,知足常乐在她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母亲只是偶尔去一次西安这样的城市,也要在我们跟前念叨半天,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她去过地方的所见所闻。表弟生病在西安市“西京医院”住院,做姑姑的母亲自然是前去探望。在见识了火车、动车、地铁等交通工具时便念念不忘,有时候回家和母亲闲聊时,母亲总说起她的出行感受,“啊呀,那火车就是快,嗖的一声,车就从这座山到了那座山,比你爸的三轮车可快多了”。在母亲的意识里,任何的交通工具,都会拿父亲的三轮车来做比较,母亲也只满足于父亲的三轮车。
父亲时常劝导母亲出去转转,不说北上广这样的大城市,即便是银川、兰州这些地方转一下也好,母亲却说:“娃娃们都忙着呢,我现在给镇医院做饭,没有那些时间”。其实父亲也害怕母亲出去,母亲不识字,别说是买票乘车了,走到大一点的地方都会迷路,只是不想母亲一直圈在这大山之中,无奈之下,父亲让哥哥有时间了带着母亲到处转转。而我因工作远在千里之外,也只能将陪母亲转的“任务”交给了哥哥,哥哥在休假时带着母亲到县城里转转,母亲便充满无限欢喜,哥哥也常说母亲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
前些天走在勉县的街道上,看到许多店家打出了“女神节打折优惠”广告时,我才知道将是“三八妇女节”,给母亲打电话询问母亲怎么过三八妇女节时,母亲显然一愣,略带疑惑地问我过什么节日,得到我的答案时,母亲略显沮丧地说:“哎,我还过什么妇女节呀,这些节日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段来说,已然不重要了”,听了母亲的话,我深感惭愧。对于易满足的母亲来说,“女神”这一词已经是遥不可及了,鬓发逐白的母亲,只能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节了,在母亲的眼里,似乎只知道清明节、端午、中秋这些节。为了让母亲过一个属于自己有意义的节日,悄悄给妹妹打电话,让妹妹去母亲家里,陪母亲过个节日,好在妹妹家离母亲家不是很远,家里买了车,去着也算方便。
也是在妹妹的口中我才知道,母亲虽说不识字,自从母亲学会使用智能手机后,这些节日她也有所了解,自在镇上的医院开始做饭至今已经两年多了,已经知晓阳历节日,一些节日也在医院的医生们影响下也开始过了,但只是一个人在默默度过。比起在这些节日里的花销,母亲情愿把这些费用节省下来,给儿子或儿媳妇买一件衣服,亦或是为孙子和孙女买个书包,她总想着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留给最亲的人,而自己的衣服鞋子,几年也未曾见增添。
前两天,和女朋友商量着,趁着三八妇女节,给双方的母亲都送上礼物,女朋友也是十分善良的,欣然同意。“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一点点的礼物自然是难以报答母亲的恩亲,但时不时地让母亲小开心一下,我们做子女的也高兴。我知道收到礼物时,母亲不免一番呵斥,嫌我们乱花钱,但对于容易满足的母亲来说并不会真正地恼怒,也许心里更多的是欣喜。(汉钢公司炼钢厂 薛生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