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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布鞋
发布日期:2021-01-26    作者:李军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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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布鞋

最近,在辅导孩子作业的时候,再一次读到唐朝诗人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眼前又浮现出母亲在煤油灯下熬夜为全家做布鞋的情景,内心不禁思绪万千,泪水已经湿润了眼眶。

小时候,由于家境贫穷,为了节省开支,母亲每年都会为全家手工制作布鞋。做布鞋,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打壳子、粘鞋样、纳鞋底、做鞋面、上鞋子等等,工序繁多,需要耗费很多精力,既是一个体力劳动,又是一个技术劳动。那时,谁做的鞋好,在农村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会得到大家的羡慕和尊敬。

每到农闲时节,选择一个晴朗的天气,母亲便开始打壳子,壳子分为棕壳子和布壳子两种,棕壳子是用来做鞋底的,布壳子是用来做鞋帮的。首先,母亲将积攒的、清洗干净的碎布块拿出来,两面刷满浆糊,一块一块展开,平铺在木板上,拼接成一块大布,粘两到三层,然后放在太阳下晾晒,晒干变硬实,从木板上取下来,就制成了布壳子。浆糊通常使用秦巴山区的特产——魔芋,将魔芋放在火塘子里烧熟,剥去表皮,用杵子捣烂、捣碎、捣绒,边捣边加水,精心制作而成。棕壳子与布壳子除使用原材料不同外,制作方法与布壳子相同,棕壳子采用棕榈树上剥下来的棕而已。

接下来,开始制作鞋样。在棕壳子上放上从做鞋能手那里讨来的鞋样(一般是用纸做的),用剪刀照着鞋样大小剪下来,周边用白颜色的布条包裹起来,再把碎布一层层铺平、粘起来,用剪刀修剪成鞋样,达到一定的厚度,最后在最外层粘一层白布就可以了。

纳鞋底是一个劳力劳动。先搓线,就是将好几股白线搓和在一起。这时,一个人不好弄,母亲就会把我叫过去,帮她牵着线的一头;有时没人给她牵线,她就会把线的一头挂在大门上的锁上,另一头放在腿上朝一个方向搓,不一会儿,一根粗壮而结实的线就好了。纳鞋底需要选用大号缝衣针,只见母亲一手拿鞋底,一手拿针,拿针的手上戴着顶针,时而用顶针用力将针顶过来顶过去,时而会用针在头发上拨几下,有时还会用牙齿往出来拔针。一个不小心,针就会扎在手上,母亲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停下来歇息,依然继续。还记得,小时候,我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写作业、做功课,而母亲则在旁边默默纳鞋底、做针线活,陪伴着我;有时,我写完作业睡觉去了,母亲仍然还在忙碌。母亲的手由于长期做农活,操持家务,上面布满了老茧,摸上去十分的粗糙。

做鞋帮可是一项技术劳动,需要剪裁得当,关系着鞋的外观好看与否。鞋帮大多用灯芯绒做成,男的多用黑色的,女的多用红色的。在布壳子一面粘上灯芯绒做面子,另一面粘上新布做里子,按着按鞋帮样子剪下来,四周用缝纫机锁边,这也是唯一使用机械的地方。鞋帮两边安上松紧布,大约三四公分宽,一方面穿起来方便,另一方面也为了避免走路时,鞋掉下来了。

最后,就是上鞋了,也就是将鞋帮固定在鞋底上。上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技巧,这是体现一个人做鞋真正水平的时候了。有些人没掌握好技巧,上出来的鞋不平顺,跷来跷去,穿上去铬脚。可我的母亲总是把握得很到位,鞋穿上去很舒服,样子看起来也很美观。

我从出生、上学,一直穿着母亲做的布鞋,直到工作以后,由于穿上布鞋,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穿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了,但是在家的时候,我还会穿着母亲做的布鞋。

这些年,母亲的白发又多了,身体也不如以前硬朗了,岁月的痕迹深深烙印在母亲饱经沧桑的脸上、手上,但是母亲时不时还会做布鞋,依旧操劳着、忙碌着,不愿停下来。虽然现在街面上什么样子的鞋都可以买到,自己也有能力买得起了,但在我心里面,妈妈做的布鞋却是我人生中穿的最合脚、最暖心的鞋子,它包含着一个伟大母亲的心血和对子女、家人深深的爱。我很感谢我的父母,为了我的成长,无私的付出,可是现在我由于工作在外地,不能经常回家看望父母,想想内心很愧疚。如果“子欲养而亲不在”那么子女将后悔莫及,趁着父母健在,放下手头的繁忙,多回去陪陪他们吧!(汉钢公司动力能源中心 李军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