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绒婶是秦岭七十二峪之一库峪山里的人,虽然婆家离娘家只有30公里的路程,但是一端在山里、一端在山外,秋绒婶就被婆家村里人贴上了山里人的标签,憨厚老实、干活不挑剔、不善言辞。
上世纪60年代末秋绒婶嫁到夫家时,夫家是村里最穷的一家。据说结婚时炕上的床单都是借的,婚礼仪式刚结束,床单就被别人拿走了。秋绒婶是个要强的女子。她坚信只要人勤快,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结婚后,丈夫招工去了城里工作,一个周回来一次。照顾公婆、抚养子女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肩上,纤瘦的她硬是一个人扛起了照顾一家七口的重担。
70年代还是生产队挣工分的时候,家里有在外上班的,投工少,分的东西就少。秋绒婶公公婆婆年龄大,干不了体力活,不能挣工分。秋绒婶每天起草贪黑挣工分,分的口粮勉强够家人吃食。由于长期超负荷劳作,营养跟不上,她经历了几次怀孕,都没能保住孩子。身体上、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令她看起来比同龄人年长了好多。后来经好心人介绍她领养了一名刚出生的女婴。虽是领养,善良的秋绒婶对养女比对亲生还亲。养女为这个家带来了欢声笑语,也带来了喜气。四年之后,这个家迎来了第二个孩子。
80年代承包到户,为这个贫穷的家庭带来了希望,大队按人口对田地进行了分配,秋绒婶家五口人分到了四亩薄田。有了自己的田,秋绒婶更是起早贪黑在地里劳作,别人省事用化肥,她拉着架子车一车一车土粪拉到地边,又用扁担一担一担挑到地里,四亩薄田硬是被她打理成了肥田。就算老三、老四快要临盆,她还是坚持锄完了那一季的包谷苗。人们都说有福之人六月生,对于秋绒婶三个六月出生的孩子来说,他们是幸运的,六月出生好养活。但是对于刚生产完,身体虚弱的产妇来说,农历六月,炎炎夏日,不仅不能穿少,还必须捂的厚厚的,防止进风,落下月子病。在以后的每年夏季,秋绒婶的热痱子就犯了,浑身都是红红的热痱子,一大片、一大片,奇痒难耐。
90年代初,秋绒婶除了自己家的4亩田地、还承包了村里闲置的5亩地、养了1000多只蛋鸡、购买了饲料粉碎机、养了两只老母猪、两三只羊。村里人都说,山里人真是憨,别人家的媳妇农闲时打打麻将、串个门,村南头的山里人,一年到头不是在地里刨,就是养鸡、养猪、还经营一台男人都不愿意干的饲料粉碎机。日子在秋绒婶的精心打理下,不但解决了温饱问题,还盖起了村里第一家前院、后院红砖大瓦房,摘掉了贫穷的帽子,被村里人唤作“万元户”。
日子越来越红火,家庭越来越幸福,几个子女也都继承了母亲善良、勤劳的品质,老二、老三还相继考上了大学。秋绒婶成了村里人羡慕的对象、子女成了别人教育孩子学习的榜样。
日子,如果一直这样过下去也好,可是善良的秋绒婶,年轻时为了家庭透支着生命,在她刚满五十四的时候,一场突来的脑溢血使这个瘦小但是坚强的女人再也要强不起来了。她想抱一抱可爱的外孙,抬不起双手;她想去看看一生都没见过的大海,迈不起双腿。她与病魔苦苦斗争了十年,最后还是敌不过病魔……
她的生命音符停滞在了六十四岁那年的腊月,一位老者根据她的一生撰写了一首诗,收录在他出的诗集里面:“秋绒一生不张扬,为儿为女苦断肠。酸甜苦辣苦受尽,星星数明把命亡。生命苦短几十年,不图名利默无言,老牛拽车不卸套,岁岁年年永不完……”(龙钢集团 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