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在田头,历经百岁,村庄里最年长的人,也只能模糊地说出初见它的样子,它被一块块整齐划一的麦田安静的包裹着,那时,为了与隔壁麦田区分,大家便提议以此树为标记,从此,这颗老树便成了我们田地里的守护者。
时间将这棵树打上了一枝又一枝的封印,枝藤满绕,逐渐高大,高过烟火,也高过蹑脚而来的节气,但是它又很矮,在大片的麦田间像是一只只蹲踞在地上悠闲吃草的黄牛,让整个田间变得灵动起来,有了生机,还有一抹让人眷恋的柔情。
看着这棵古树,我仿佛看到了那年树下不断张望的自己,一个薄若影子的少年,坐在树下听蝉鸣,或低沉或高亢,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声声蝉鸣,韵律款款,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演唱会,这是孩童的我们听到最原始的自然界的声音,为童年的我们带来了无尽的乐趣。
往事在脑海中攒积,还记得那时突然来袭的夏雨,雨过天晴后,被雨水洗涤后的天空格外敞亮,云朵从山后移过来,像一座座城堡,在树下躲雨的我们,蹲踞在高处的土坡上,用手恍过叶片,抛向天空,看着树叶又掷于地面,在那蝉鸣的午后,一个孩童的乐趣,那么缓慢而悠长,这静静的维系着我们探索大自然的好奇心。
站在田头,站在老树下,面前是一片麦田,背后也是一片麦田,风从远方吹来,领着鼓噪的思绪,光秃秃的枝桠间,有一两片被虫子啃噬得千疮百孔的树叶,在微风中正打着旋,亲密地缠绕在一起,老树的两旁杂草丛生,在麦田的包裹中,它孤独地矗立在田头,撑起了一片苍天,根系大地,像父辈们朴实憨厚的勤作,历经风雨,依然向着它未能抵达的天空茂密地生长。透过老树我仿佛看见了父母们抟起烟火,揭下一页又一页的日历,探视着充满希望的明天。
临近黄昏,晚霞铺满整个天空,一只只鹰隼尖叫着划过,一列列大雁排着长队浩荡地穿过田间,一切大自然的气息都在黄昏中下落、沉淀,如同这棵老树在时间的汪洋中,放缓生长速度的年岁,时常也会腾起波浪,在风雨中预谋着生存。
老树最终化为人们口中的传奇,即使古老而千疮百孔,它身上依旧散发着浓郁的麦田气息。(汉钢公司 党文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