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和煦的春风吹出了枝头的嫩芽,吹绿了地面上的小草,也吹开了家乡那片杏花林。
我的家乡在板桥西川,那里天高云淡、山清水秀。挺拔的山峦在天际间无限地绵延,一条条河水绕着大山从沟壑中缓缓流淌,山绕着水,水映着山,美景尽收眼底。每逢这个季节,那一株株山杏花竞相盛情开放,有的傲立在悬崖峭壁之上,有的躲藏在苍松翠柏之间,如一团团白雾镶嵌其中,整个山峦间这儿一簇那儿一堆,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卷。一束束暖阳普照着韩原大地,似乎也陶醉在大自然鬼匠神工的杰作当中。一阵阵和煦的山风拂过,山杏花那阵阵清香随着不断运动的分子飘然而至,通过鼻孔渗入灵魂深处,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山里的孩子深爱山,就是这一片黄土地养育了我,这里的山山水水都有我的足迹和淌下的汗水,虽然现在很久没回那熟悉的地方,但是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成了我一生魂牵梦绕的牵挂。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在这杏花飘飞的日子里,我就会想家乡的那片杏花林。漫步在那片杏花林里,迷人的清香围绕着我,满园的春色陶醉着我,那一朵朵嫩蕊吐芳的杏花仿佛露出灿烂的笑容在欢迎我的归来。你瞧,那一只只小蜜蜂在枝头翩翩起舞,窃窃私语地诉说着无尽的思念,我轻轻走过唯恐惊扰到它们的清闲。这片杏林是我家的责任荒山,这里凝结了父亲太多的艰辛和汗水。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村里实行荒山分配到户,家家户户响应政府号召开荒造林致富一方,虽然我们家一贫如洗,但仍旧积极响应。那时候的父亲还是一所民办小学的教师,仅靠一个月几十元微薄的工资来维持全家的开支,家里除了七八亩麦田外没有其它的收入来源,兄妹三人的学费经常需要东凑西借。在那样艰苦的情况下,父亲仍然坚守他的三尺讲台,每日起早贪黑地徒步几十里路去学校,他时刻牵挂着大山深处那一个个渴望知识的孩子。为了能增加收入,仅有小学文化程度的父亲参加了函授教育培训,希望能够跨入公办教师的行列。记忆中父亲经常在周日远赴教师进修学院进行学习,回到家里也经常挑灯夜读,但是他的理想却迟迟未能如愿。一同参考的同事里大多因为看不到希望而纷纷转行,只有父亲仍然不言放弃,始终坚守他心爱的农村教育事业。也许是将近二十年投身乡村教育的那份忠诚、那份坚守感动了教育系统的领导,父亲最终得以将民办证件换成了公办证件。为了摘掉贫困的帽子,每逢周末我们兄妹几个就会背着水壶跟随父亲踏上开荒致富的征程。那时候的父亲高大魁梧、体强力壮,笨重的镢头在父亲的手里是那样的得心应手,一条条的弧线从他的头顶划过,一滴滴的汗水从他的脸颊滑落,虽然滴湿了他的衣服,却挡不住他快乐的笑颜,而跟在父亲身后的我们却只能捡石头、拾树根,但也乐在其中。只要碰到杏树、梨树的小苗,父亲都会留存起来,并告诉我们:“等你们长大了,杏树也就长高了,你们就可以吃到甜杏了。”望着父亲满脸热汗的面孔,我真希望小杏树可以快快长大。到了充满希望的春季,心细的父亲用精挑细选的枝条将一棵棵的小树苗重新嫁接,渐渐地我家的荒山就翻身一变成为了花果山,杏树、梨树、桃树、栗子树等,应有尽有。
现如今,小杏树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每年的这个时侯杏花开满枝头,可是父亲却在岁月的长河中一天天地变苍老,曾经的满头黑发和挺拔魁梧的身躯已经不可复现,心脑血管疾病一次又一次侵袭着父亲的身体,可他仍旧时刻惦记着荒山上那片杏树林。每年到梅子金黄杏子肥的时节,准会接到父亲的电话:“咱家杏儿熟了,你们抽空回趟家。”挂完电话一阵阵的愧疚感便会涌上心头,由于常年在外工作的原因,即使偶尔回家也只能短暂相聚,陪伴在父亲身旁的日子实在是太少了,我们给予他的关心也太有限了。
又是一年杏花飘飞的日子,愿父亲永远健康长寿。(龙钢公司炼钢厂 张长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