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遂想起老家的桃园。1986年,爷爷带全家从宜川壶口归来,村里划分田地,有一块正好与老宅隔条马路,爷爷是农业科班出身,利索的决定栽种桃树。母亲说,桃树苗都是爷爷亲自培育的,那时候还没有我,所以无从知晓,等记事了,这片桃树俨然开始见效益了。
记忆里的桃园红粉红粉的。那时候既不知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也不知“落英缤纷”,只记得,每年开春后,爷爷就开始照顾这些宝贝,翻土、施肥、修剪、嫁接,一整天都扎在桃园里。花开的时候,爷爷修剪桃树,我就满园子乱跑,眼里铺天盖地的粉色,密密匝匝地开在黑如黛的虬枝上,煞是好看,我东掐一朵,西掐一朵,想吸引花间的蝶儿,爷爷就吼,吓得我窜的更快,累了就在桃树底晒太阳,暖洋洋的,闻着桃花的清香都是甜的。
春天,遂想起与同学结伴的春游。犹记得每年春天班上都会组织春游,都是农村的孩子,虽然常常光顾野外,但是只要是不上课,任何活动都让人激动万分。离学校不是很远的黄河滩便是首选之地,大家尤其喜欢柳树林,里边成片的草地和野花是女孩的最爱,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嬉闹,男孩子就折柳枝,编帽子,削柳哨,幸运的话可以到旁边的马场看驯养的马和鹿,有时候也会看到野鸭子和大雁,这对于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孩,着实是“大惊喜”了。比较好玩的是,有些同学带着自制的风筝,就是从扫帚上抽出几根,截断用铁丝扎起来做骨架,在白纸上画出简单的样子,固定在骨架上,系上线,这样的做工可想而知很难飞起来,可是大家依然跑着玩得乐不思蜀。玩累了,就拿出自备的“干粮”,一块“抢”着吃,好不热闹,满树林都飘着欢快的笑声。
春天,遂想起母亲做的各种野味。春暖花开时,最适宜做的事就是挎个菜篮子,拿个铁铲,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沐浴着灿烂的春光,去田间地头挖野菜,蹲下去就是半晌,然后满载而归,别提多惬意!但是对于以前的人来说,挖野菜却不是件用来休闲或踏青的事,温饱不济的年代里,野菜就是果腹的粮食,母亲对此感触颇深。每次与母亲去挖野菜,她都会给我讲过去的事情,让我觉得这些长在田间里、地头上、沟壑边、小路旁的野菜和贫穷年代的人们一样,生命力顽强,无论土壤如何,只要有野草生长,她便葳蕤滋生。
我们常挖的野菜有“花菜”、“油蛇”、“白蒿”、“苦菜”(方言俗名),挖好了,回去摘根去杂叶,清水洗干净,可以下面吃,可以拌面蒸着吃,也可以卷卷子、包包子,口感极佳。我最喜欢的莫过于白蒿蒸菜,每次蒸好了,母亲便热油,放入葱花、蒜蓉,炒出香味后倒入蒸好的白蒿,撒上些许盐,反复翻炒,每每这时候,我都有种自己舌头会被吞掉的感觉。
春天,在乡村里,多彩的乡村,多趣味的乡村,多快乐的乡村,是再也回不去的无忧时光。(韩城公司 程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