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收拾家里,无意翻到以前的老照片,看着照片里父亲那青春的面孔,顿时心生感触。
照片里的父亲,梳着当时流行的大背头,他的头发有点卷,所以看起来有点乱糟糟。一堆照片里大多是相似的姿势——他站得笔直,低头看着镜头,手里捧着奖杯奖状。年轻时的他,看着也是意气风发。现在年过半百,卷卷的头发也留不长,紧紧贴着头皮。以前的头发如同乱糟糟的灌木,现在就成了野草。有时候,人变老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1989年父亲进厂上班,1993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2016年他退休,在他上班的这28年,成为党员的24年,他把青春和汗水留给了那五台磨机。以至于,我踱步在记忆长廊里,仔细逡巡,却不能将那些与他有关的碎片拼成一幅画,有的只是碎片。
父亲是家里的大儿子,初中毕业就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跟爷爷一起割草喂牛,赚工分。奶奶说,她总能想起夜幕下,有一束摇摇晃晃的光柱。那是爷爷别在红腰带里照路的手电筒,而父亲背着比他还高的草垛,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为了把牛照顾好,多挣一些工分,爷爷带着爸爸几乎一天都不停歇。父亲沉默寡言的性格随爷爷,可更多的原因是生活的重担让他们只能埋头苦干。
1989年,铝厂建成投产,开始招工。能不能入厂是根据在公社的工分多少来决定的。把公社的牛当作自己家养的爷爷,在压弯了自己的脊梁之后,让几个子女的腰板都挺直了,他们光荣地成为工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到如今,父亲经常感叹,以前摸黑割草时,总是抱怨爷爷这么拼命,兄弟几个都吃不饱,还要把精力全放在那几头牛身上。直到确认进厂名额里面有他们几个,才真真感受到爷爷一直以来不言苦,低头干,不求回报的可贵。
在一厚沓小时候的照片中,站在我身旁的总是母亲。母亲说,父亲在我出生前的半夜过来看了母亲一眼,然后又匆匆赶往岗位,再见到他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父亲很珍惜进厂工作的机会,钻进磨机,清理洒料,不是自己班中的任务看到了都主动清理,没日没夜,吃住都在单位。1991年7月,我半岁时,父亲被推荐入党。本就拼命工作的他,更是感受到责任的重大,而他留给这个家更多的是匆匆离去的背影。
刚参加工作那些年,因为经常主动值夜班,他在单位整晚整晚听着磨机的轰鸣声,以至于回到家中安静下来反倒有些不适应,总睡不好,身体日渐消瘦。母亲劝他有机会上长白班就调走,至少人能休息好。父亲总是沉默着,沉默了20多年,就这么过来了。母亲说起父亲的工作,还有件事就是工作服不够换。父亲的岗位经常要接触一些带有腐蚀性的物料,每次有这种清理活动时,他总是冲在第一个,专挑难清理的。一身泥污不仅难清理,也把衣服弄得破破烂烂,家里没有钱买新的工作服,就只能缝缝补补。那个时候,发了新工作服,也要留在过年当新衣服穿的。这些年,他多次获得优秀员工、劳动模范,一本本奖状见证了他的付出,见证了他对岗位的负责。
妹妹两年前在大学入了党,今年我也成为了一名预备党员,父亲总是对我和妹妹说:“你俩千万不能忘,要记得感谢党,感谢党带给我们的好生活。”我们一家人都为自己的党员身份而骄傲。如今在家里,我总跟母亲开玩笑:“妈,你这思想有点落后啊!家里面三个党员,都带动不了你。现在家里就你一个群众了。”母亲则骄傲地说:“我有一位党员老公,一双党员儿女,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老父亲,老党员。我跟妹妹两名新党员能积极向组织靠拢,这是父亲言传身教的影响,也是一名老党员以身作则、勤勤恳恳、默默在自己岗位上奉献人生的影响。我们将以父亲为榜样,以无数优秀共产党员为榜样,在平凡岗位上贡献自己的力量。(龙钢公司党群工作部 杨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