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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亲
发布日期:2019-07-18    作者:程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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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朴实憨厚却带着一股子冲劲,一辈子辛勤劳作,刚正不阿,从来不在子女跟前说苦叫累。小时候甚至是大学毕业后,我印象中的父亲始终是高大魁梧,嗓门洪亮,没有他不会不能的,走起路来一阵风,不仅家里的“铁疙瘩”玩的团团转,而且干起庄稼活来一个能顶三,用粗狂豪放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岁月如梭,随着时光的流逝,父亲的脊背不再那么挺拔,步伐也没有过去那么坚定,说话的音调和语速也减慢了许多。不经意间,发现父亲真的变老了,但,往事浮现,亦如昨日。
父亲姊妹六个,他排行老四,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和弟弟妹妹还没有成家,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光靠父亲的工分远远不够家用,经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生活一贫如洗。为了吃饱饭,姑姑和父亲白天挣工分,晚上用架子车拉上满满的一车煤,走上二十多里路赚点运费做补贴。
80年代后期,市场经济慢慢好转,我们姊妹三个上学,加上奶奶身体虚弱,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单靠几亩地远远不够。在姑父的引荐下,父亲买了一台粉碎机,搞起了粮食加工,随着父亲对这些“铁家伙”的熟悉,我们家的加工规模不断扩大,各种磨面机、脱粒机,铡草机,几乎占了半个小院。每当机器故障时,父亲总是研究说明书,自己摸索的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反复的试。印象最深的是,每到麦忙期,父亲便提前把脱粒机拉出来,翻了个遍的检查,润滑,试转,经常搞的家里麦穗满天飞。
打收麦起,父亲就拉着脱粒机从北边的上峪口村一路往南到我们村,整整10天,父亲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睡过一次安稳觉,干膜,啤酒是父亲在外的便餐,偶尔,会有老乡给父亲稍上一碗热乎饭或者一条馍夹菜。在回到我们村的时候,父亲的三顿饭便由我来送。记得很清楚,第一次送饭时,火辣辣的太阳加上金灿灿的麦子,刺的人眼睛疼,我真是一百个不乐意,硬是在母亲的斥骂中,我一手提着饭缸,一手拿着湿毛巾和小碗,悠悠达达的走了将近半小时,给在村边麦场的父亲送了过去。见到父亲后,我应付的叫了一句“大,吃饭”。父亲见我闷闷不乐,满脸通红,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毛钱,“一会买个雪糕,天太热,明天不要来了,大抽空回去吃”。说完,父亲便拿毛巾简单的擦了一下手和脸,拿起小碗自己从饭缸里盛饭。
或许是因为五毛钱,或许是因为明天不用我送饭了,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便饱饱的看了一眼父亲。瞬间,父亲眼角的血丝,憔悴消瘦的脸庞,以及黑黝黝的手和胳膊让我顿感心疼,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不想被父亲看到,又迅速的扭过了头,朝着树荫下走去。那一刻,我突然体会到父亲的艰难和不容易,是自己太不懂事了,也是从那一刻起,在心中对父亲有了更多的心疼。此后,每年的忙假,父亲的三顿饭都是由我来送。
家里的粮食加工店就这样一直到我小妹结婚,还在经营。期间,我们多次让父亲把这些都卖掉,该歇歇了,但,父亲总是说,“他还能行,机器也利着呢,停了,机器全成废铁了,可惜”。在家里准备盖房子那一年,父亲不得已,将这些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机器全部拆卸,但,没有舍得买,整整齐齐存放在了后院的角落。
每每和父亲谈起,如何能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在这种有着特大噪音的环境中坚持下来。父亲的回答总是那一句“这个就是我的饭碗,你们的学费”。父亲虽然没有上过多少学,念过多少书,但是,骨子里却有一种坚韧,不服输的劲头和执着。
父爱如山,母爱无言。让我们多些时间陪陪渐老的父母亲,让她们的生活多一些欢声笑语,少一些忧心挂念。(龙钢公司 程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