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母亲又在数落父亲:“瞧你,衣服都穿不好,背挺直呀,后边都翘老高啦。”闻听此言,我的心猛地一颤,不禁抬起头打量父亲,望着他所剩不多的一头白发和略见弯曲的腰板,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仔细想来父亲已是进入古稀之年的人了。
时光如梭,岁月无情。父亲的头发是被自己的儿女累白的,父亲的腰是被儿女压弯的,有关父亲的点点滴滴是那样强烈地震撼着我的心扉,像山洪暴发一样瞬时冲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一曲《父亲》让人思绪万千,张张记忆碎片重现眼前。还记得自己骑在父亲脖子上,学会了唱《我爱北京天安门》,看到了正月十五那场面宏大的元宵社火;还记得是父亲背着生病的我,顶着滂沱大雨,踩着泥泞马路,把我送到县城医院;还记得是父亲顶着酷暑高温,站在考场外陪我高考,不辞辛苦地骑着自行车陪我填报高考志愿……
年少时,总觉得父亲为儿女所做的一切是理所当然的;而如今,当有了自己的孩子,才知道儿女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与父亲在儿女心中的地位是不对等的,受了委屈、遭遇挫折、感情不顺就会胡思乱想,却从没有真正替父亲想想。养女才知父母恩,抚养女儿的过程才让我深深地体会到,其实儿女才是父亲的快乐之源。我们的成功、我们的失败或我们的痛苦、我们的幸福,都会被父亲默默地牵挂,他因我们的快乐而快乐,因我们的失意而失意。
父亲没有很多煽情的话语,不像母亲与儿女那样能说说心里话,他只是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对儿女的全部感情,只是默默地一个人承担着家庭的全部责任。起早贪黑,费尽心血,再苦再累,从不言语。而今,终于儿女一个个成家立业,我亲爱的父亲却老了,他的眼睛不再明亮,他的腰板不再挺拔,他的步履也不再如飞……
看着身边一天天长大的女儿,恍若大梦初醒,我还能与父亲再相伴几年?感谢上苍还能给我此时此刻感恩的机会,让我陪父亲再去散一散步吧,让我陪父亲再看会电视吧,让我为父亲捶捶背吧,让我和父亲再唠会家常吧,就让我珍惜这为数不多与父亲相聚的时间吧。
父爱就像一首歌,有高潮、有低谷、有低音、有高音、有轻音、有重音,婉转动听,有时很抒情,如涓涓小溪,轻轻流进心田;有时很实在,如讲述故事,真实而生动;有时很深沉,如静夜开放的茉莉含蓄又温馨;只要用心去感受,你就会觉得那是世间最美妙的音符——是父亲那浓浓的爱。(龙钢公司炼铁厂 张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