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南的春总是比家乡的浓烈一些,四月初的勉县已是姹紫嫣红处处洋溢着春的气息。清明小长假的一日早晨和老公一起赶早市,走进菜市场看到各种各样的野菜已进上市,有红红嫩嫩的香椿,有青翠欲滴的蒲公英,还有碧绿青翠的荠荠菜,看着琳琅满目的野菜我却独独钟情于槐花,也许是它的淡雅清香让我着迷,也许是它饱含着的童年记忆让我沉醉其中。
家乡地处关中平原东北隅,陕西省东部,黄河西岸。记忆里的童年每年开春之后属于青黄不接的光景,各种野菜便成了每家饭桌上的主打菜,白蒿、荠荠菜、苜蓿都属于应季菜,在没有冰箱的70 年代农村是没有办法保存的,唯有槐花可以长时间储藏,所以槐花留给我的记忆是最久远的。家乡五月初洁白的槐花才会像串串风铃一样挂满枝头,轻风吹过阵阵清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小时候每到槐花开放的季节,房前屋后的槐树下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整个村庄都浸润进香甜的海洋。男人们各个都像灵动的猴子,只消的三五下就窜上了高高的树杈之上,手持加长镰刀看准目标用强壮的手臂往下狠狠地一勾一枝挂满槐花月牙的枝丫就坠落人间,捡拾槐树枝丫是我们小孩子最喜欢干的活计,每次过手的槐树枝我们都会“枝过捋花”,捋一把洁白的槐花塞进口水横溢的嘴巴,一股香甜顺着口腔慢慢浸润进食道一直往下延伸。婶婶大娘们只需搬个小板凳坐在宽敞的场院拉着家常,等我们把战利品送到她们脚跟前,只见她们左手把枝,右手把槐花捋进两脚之间的竹笼里,她们谈笑风生聊着家长里短却一点不会影响手的上下穿梭,且不会被槐刺刺到,我甚是佩服。
奶奶总会把香甜的槐花制作的更加好吃。采摘回来的槐花奶奶会把一大部分入开水稍加汆一下,再入凉水冰凉之后用手攥干水分,薄薄的摊在筛子里面放在太阳下晾晒,晒干之后储藏起来以备后面食用。余下的新鲜槐花淘洗干净,晾、控一下水分,放进大大的粗瓷和面盆里,搓上一点馍花加入一些杂粮面,掺入少部分面粉,加入调料面,盐,用手把所有的食材在盆里充分搅拌,让槐花和各种粉料合二为一,最后烧水上笼屉蒸制。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美味可口的槐花麦饭就可以享用了,盛一碗麦饭浇上用野小蒜制作的蒜辣子,看着红绿相间的美食瞬间让人口水直流。
家乡槐花做的饭食还有很多,槐花韭菜饺子,油炝槐花下饭菜,槐花豆腐包子,槐花丸子……随着时代的进步,家乡也是今非昔比,新农村建设家家户户庭院楼阁却再也没有人栽种平凡的槐树了,走在崎岖不平的老巷子里,偶尔还存活着几棵屹立百年的老槐树,树冠茂盛遮天蔽日却没有了昔日的欢声笑语,让人无端的多了一份伤感。槐花是那个年代刻在我灵魂碑石上的印记,槐花亦是对那段纯真年代最久远的怀念!(汉钢公司设备管理中心 李晓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