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家乡的过年时,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浓浓的火硝味,母亲的厨房总是飘着浓浓的肉香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穿新衣,红红火火过大年,这些热闹的场景象让我念念不忘。
出于对家乡的怀念,趁着春节休假,我带着儿子踏上了开往家乡的高铁。舒适、整洁的车厢里回家旅客爽朗的笑声,列车员亲切、和蔼的叮咛,小孩欢快的嬉闹……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儿子十四岁了,第一次坐高铁,好奇的一会看看窗外疾驰而过的村庄、树木,一会看看车厢里的设备设施,兴奋地对我说:“妈妈!坐在这高铁列车里,感觉就像飞起来了一样,真快呀!”。
下了火车,我和儿子提着带给公婆的大包、小包的礼物,走了2里多路,终于坐上了开往渭南的中巴车。刚走到村口,就发现,好奇怪呀!往常老远就能看见公公、婆婆在家门口迎接我们。今天门口怎么静悄悄的?只有门口的“小黄”没精打采地趴在门旁,大门也虚掩着。儿子边喊着:“爷爷!奶奶!我们回来啦!”,边箭一般冲进屋去。随后,我提着礼物,也跟了进去。只见公公正专心致志地拉着风箱烧火,灶台上云雾弥漫。案板上横七竖八的篦子上摆满了蒸好的包子。一种带有浓郁乡土气息的“年味儿”弥漫了整个房子。只见背部有点佝偻的婆婆,一只胳膊用绷带挂在胸前,一只手把包子往盆子里拣拾,看着许久未见的“婆婆”变成了这般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妈!我们回来了!”嗓子就像卡了根鱼刺一样,半天才说出话来。看到我惊呆地表情,婆婆连忙解释到:“前段时间咱这里下大雪,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滑到了,胳膊受了点轻伤,现在基本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一路辛苦了,先赶紧去把东西放下,洗洗手准备吃饭。”说着就去给我们张罗饭菜去了。
等我放下给公婆买的营养品,轻轻拍打完身上旅途中的尘土,进屋就见茶几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我颤抖的筷子夹着刚出锅的饺子,半天咽不下去。想起前段时间我们买新房,房款不够,婆婆二话没说,扔下地里的农活,硬着头皮,跑了几十里地,向亲戚家借钱给我们用。再看看婆婆屋里破旧的家具寒碜的躺在墙角里,发黄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墙皮脱落后留下的像疤痕一样的小窝。窗外,光秃秃的葡萄藤在初春的冷风里孤零零的摇曳着,院子里的鸡窝也因为许久没有养鸡,而荒废在快要倒塌的土墙下。只有那堆垒起来的被雨水冲刷地发黄的墙砖,顽强地站在水窖旁,似乎在向院墙上东张西望地仙人掌证明着自己价值。寂静地院落在忽强忽弱的炮竹声中显得格外萧条,仿佛一个与世隔绝,不食人间烟火的沧桑老人。看着眼前一切,心里酸水化作泪水也不知何时滴进脚下的土里,打成一粒粒滚动的“小土珠子”。平日,这种画面我只有在电视剧里才看过,没有想到今天就发生在了我的身上。原本还打算新房装修好后就让公公、婆婆跟我们一起住,但公公、婆婆也许是因为对住了多年的老屋产生了感情,也许是怕给我们添麻烦,也许……一再委婉地谢绝。看着公婆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样子,这个年,就多了一份沉重。
转眼间,到返程的时间,在回汉中的火车上,有一家老少正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即将开始的一次旅行,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的心里不免多了一份凄凉。儿子一天天长大,我们也已悄然步入中年,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老的像公婆一样,这种老来西荒的景象在不久的将来也有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一种同病相连的伤感油然而生。我想公婆之所以不愿跟我们一起生活,更多是因为我们的生活也不富裕,更多的是怕拖累我们,但不管怎么样,能在他们有生之年,让他们度过一个安心、祥和的晚年生活,却是我们作为儿女最应该做的。于是我在心里暗下决心,下回回家一定排除万难,接他们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内心的激动刚刚平复时,列车已经悄然驶入汉中站。刚刚做出的决定让我感觉着小江南的空气都格外清新,走出出站口,若隐若现地炮竹声告诉我,这个春节即将过去,但这个特殊的春节却留在了我的心底。(汉钢公司动力能源中心 王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