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初八是夫家外婆去世三周年的日子,随着祭奠日子的临近,有关婆的记忆总在眼前萦绕。特别是婆坐在上院路口目送我们一家离开村庄时的画面不时在眼前浮现。
之所以不叫外婆叫她婆是因为她生养了6个女儿,我的婆婆作为她的长女自然而然招了上门女婿,我们也就改口叫她婆,在当地即奶奶的意思。婆的6个女儿,从大到小每个人的名字都含哥或弟的谐音,可见婆一辈人有多么渴望生个儿子。
还记得第一次去老公家,婆不过六十出头,严重的内风湿让她的手脚关节严重肿大变形,常年靠药减轻病痛,虽如此,丝毫看不出这对婆日常生活有什么影响,她照样像很多朴实的农村老人一样,似陀螺一般从早忙到晚。认识婆时,爷不在世已好几年,六十来岁的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很多,以至于后来的近二十年,我一直没发现婆在容颜上有多大变化。
婆在世时,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回宜川老家,她总是千方百计给我们做当地招待人最好的小吃。只到现在每每想起婆,老公总是念叨婆对他的好。作为长孙的老公是婆一手带大,不管生活多么艰苦,婆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小时候为了老公能喝上羊奶、吃上肉,婆常常背着姥爷用祖辈留下的银元去换现钱,为老公单独开小灶。也许自己没生下儿子,婆把这份爱都给了他这个长孙。为了报答婆给予的宠爱,我们参加工作后,婆的医药费老公一直抢着承担,每次回家都不忘给婆买些她喜欢的食物。在我们参加工作后的第二年,老公专门把从未出过门的婆送到西安大医院治疗了一个月,虽然效果不尽人意,但也算是了却了老公要为婆做些力所能及事的心愿。
对于我这个孙媳妇,我和婆语言上的深入交流并不算多,婆把她对我的关爱都融入到了每次从家返厂给我们大包小包的东西上,融入到了每一顿饭食上,融入到了我们有求她必应的行动上。我对婆的印象更多的是天一亮她老人家就起床,走起路来左右摇晃却不停歇忙碌的背影,还有我们每次离家时,她坐在上院路口不说一句话,眼泪汪汪目送我们离去的身影。
婆在世的最后一年多基本上是在炕上度过的,最后几次见面时,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已认不出我们。记得婆离世时天气格外寒冷,关中和陕北都下了好大一场雪,正在西安开会的老公接到消息,不顾劝阻,连夜冒着高速封路不得不走国道,山路难走的危险往山里老家赶。那时我在汉中,无法和老公汇合,加上路途远,又受天气影响,我未能去送婆最后一程。婆离世时八十有二,在当地也算是高寿,她的一生简单而平凡,善良、朴实和勤劳是她一生的写照,她一辈子的追求无非是照顾好家人,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的方式为家做贡献。
我和婆的缘分也许在她离世时嘎然而止,她的背影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行渐远,但血浓于水的亲情却在我们下一代永远延续。婆三周年之际,我愿把对婆怀念的记忆定格在她每次目送我们离家时的画面上,夕阳洒在婆的银丝上,婆慈祥的面庞目送着她的子孙,那眼神里有多少留恋在里面,那里面有人间最纯的牵挂,那里面有老人发自内心对子孙的祝愿,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看懂了这幅唯美的画面,我想我们能做到的就是不负这份亲情,珍惜生命中所有温暖过我们心灵的人和事,以平和的态度过好人生每一天。(韩城公司 骆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