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回村,老屋墙角的那颗枣树已按耐不住丰收的喜悦,隔着墙头伸出好大一枝树冠,一簇簇饱满的枣儿压的枝头垂下了腰身,树底下几个孩童跃跃欲试的想够几个枣解馋,不料因个头太低,个个沮丧着脸。在这一刻,心底的记忆不由的涌现出来……
小时候,村里有片枣园,每到枣儿成熟的季节,我和小伙伴们总是在枣园的围墙外转来转去,那红彤彤的栆儿在太阳的照射下格外耀眼,大个头的红枣惹的我们这群毛头小孩儿嘴馋不已,只因有人看管,想吃却只能望而却步。胆子大点的找来竹竿,费力的朝挂在空中的枣儿打去却惊动了看园子的大爷,一声呵斥吓得我们扔了竹竿撒腿就跑,吃栆便成了我们那时候的美好愿望。
一日,父亲同看园的大爷说好,带我进了枣园子。进了枣园我胆怯的跟在父亲身后,左顾右盼,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父亲找了颗长势喜人的树儿,只见他手拿竹竿在树叶中间前后左右胡乱的敲打着,圆鼓鼓的枣儿像下雨般落下,我急忙跑过去,枣子落在头上生生的疼也顾不上躲,快速的捡起落在地上的枣儿装进裤兜,沉甸甸的口袋拽的裤子直往下掉,父亲见状将我放在他背上,嘴里还给我塞个脆甜的大枣,那种味道现在想起来,依然犹如童年父亲的背一般温暖,幸福久久激荡在心头。
父亲知道我爱吃枣,便在后院的墙角下移栽了一颗小枣树。父亲说:“爱吃枣,就管你吃个够!”于是,我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蹲在树下,给它浇水,期盼着枣树快快长大,结出红彤彤的枣儿,我就不用再去枣园偷吃了。
枣树不用修剪,不用除虫,不用施肥,每天只顾着竭尽全力的吸收着太阳的精华,扎根生长。初夏之时,一夜之间枣树的叶子由黄变绿,滋生出一朵朵淡黄色的小花,细碎的花瓣随着微风在空中轻拂,香气溢满后院。不久后,枝头挂了零星的几个青枣,父亲说再过几个月,枣儿就成熟了。中秋节前后,枝头的枣子红似玛瑙,虽然少,但也够我吃了。父亲怕枣子落在地上摔破皮,便在树下洒些沙子,铺上棉布单子,小心翼翼的翻上瓦房,把仅有的几颗枣轻轻摇下。父亲就这样溺爱着我,以至于后来我外出求学,吃过摊位上的枣,却吃不出纯纯的乡土味。一个电话,过不了几天就会收到父亲寄来的大红枣,吃枣已吃出一种情怀!
如今,当年的枣树已长成大树,可父亲却老了,别说爬墙头,就连走路也已力不从心。枣树将根深深的扎进土壤,把丰收的喜悦留给人们,父亲对儿女的爱也是如此,从不计付出,不求回报,延续着生命的本质。(华富公司 张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