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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忧虑
发布日期:2017-06-07    作者:赵巧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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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这几天非常忧虑,忧虑到了心焦,心焦到了每天都要给我们姊妹仨人轮流打一两次电话。
  电话的主要意思是马上要收麦子了,雨下个不停,农村老家的一亩三分地麦子不快收就会霉坏到地里,让我们随时做好准备帮他抢收。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没少和他沟通。常常劝他“你有退休金,在城里有临时工作,三个子女也都有工作,家里不缺吃少穿的,为什么不把地全部退了,自由自在地生活”。或许是他年少时家里人口多食粮紧张吃了上顿没下顿,年轻时经历过饥荒之年挨过饥受过饿,即便是后来当乡村老师、当乡政府书记仍然没有脱离过干农活的因素,让他始终与土地有着割舍不断的情节,始终不愿意放弃家里的土地。
  以前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全家有近十亩地,多半是沟坡地。收割麦子时爷爷、奶奶年迈,母亲常年哮喘闻不得灰尘的刺激,他就成了家里唯一的主劳力,每一亩每一分都要靠他手豁镰割,尤其那些沟坡地,坡陡沟深,任何车子都下不去,收割了的麦子全凭人扛肩背。那时候我们姐弟三人和爷爷、奶奶如同蚂蚁,每人一次扛一个麦笼,沿着沟中小路,一走三歇地往上背。往往几个来回下来身软、腰困、腿不听使唤,总觉得都是爸爸的错,便将怨气都向他发泄。爷爷从不报怨,总是吹着胡子瞪着眼责问:“娃,不种地,吃啥!”。爸爸总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安慰我们说:“今年少种点,今年少种点”。可是到秋种的时候,每一片地都没空着。
  如此这般了十多年,在奶奶、爷爷相继过世,我们姊妹三人相继参加工作后,他才下决心退了部分偏远的坡地,在剩下的较近的坡地里栽上了苹果树和椒树,只在一亩多的平地上耕种。就是仅有的平地也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收割机都无法收,还得手工作业。
  去年母亲去世后,我们又劝他别种了,一亩多的麦子能值多少钱。他说:“人活着不要忘本,自己种点粮食吃着方便,种点地就忙活一阵子,干点农活也是一种锻炼。”是啊,我们又能说什么,这几年爸爸除了种责任田,在家里院子中还开辟了一大片菜地,工作之余偶而带上孩子回家帮助爸爸进行一次体力劳动,有时觉得也是一种另外的有趣的生活体验,一种对孩子的教育,一种勤劳俭朴精神的传承,这能用金钱来衡量吗。每次劳动结束,还能从家里带一点爸爸种的葱、蒜、笋、韭菜、菠菜、黄瓜、豆角等蔬菜及面粉。这何尝不是一种享受,一种收获,一种全家人常在一块的幸福生活。
  对于爸爸的忧虑,我已看过天气预报,最近有两天晴天。我们姊妹三个已商议好天一晴全部回家,并告诉爸爸不要忧虑,保证一天就收完,不让他一年的付出化为乌有,而且还要借这次的好雨水种上包谷,在九月份再进行一次秋收大会战。(赵巧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