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我来说,老粗布是记忆中不可抹去的回忆,它伴随着我的成长。小时候脚下一年到头穿的都是“千层底”,不管是单鞋或是棉鞋都是母亲亲手纺线做的;锅灶上的抹布、床上铺的单子都是母亲用自家地里的棉花织出来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距现在或许不是很遥远,但那时的生活条件较现在是无法一语而论的。在农村,为了减少家里的开支,人们依旧沿用先辈们传承的方法解决日常生活所需,老粗布就这样走进了我的童年并伴我成长。
孩童时,老粗布基本上是白色和蓝色相间的格子布或者条纹布,那时织布机上的线都是用自家地里的棉花纺出的,没有缤纷绚丽的色彩。扎花机、弹花机对我再熟悉不过了,先用扎花机将棉花籽和棉花剥离,再用弹花机弹成一层一层的,卷成卷带回家。母亲用细细的木棍将弹好的棉花搓成捻子然后开始纺线,纺线是个技术活,既要纺的快又要将线纺得细而匀,没有一定的功夫是纺不成的。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待晚上或下雨天闲下来时才静静的坐在纺车前纺出细细的线,爬在被窝里的我就看着棉花捻子在母亲手里一点点变成细细的棉线缠绕在纺车的纱锭上,听着纺车发出的嗡嗡声,进入甜美的梦乡。待第二日醒来,眼前竟是小山一样的线锭子。纺好线锭子接下来用绕线的拐子将线锭子绕成直径一尺左右的线团,然后经过浆线、染色、络线、经线等工序最后上机织布。
织布是体力活更是技术活,一不小心就会将经线织成斜的如此下去就会毁了一匹布,因此“眼观六路,脚踏机板,经缯上下,飞梭牵纬,杼和成布”。 “一经复一丝,成寸遂成匹”,日复一日母亲整个冬日都在织布机上度过,给我们留下一匹匹亲手织成的老粗布。
待到中学时,母亲织布机上的老粗布也发生变化,市面上出现了许多彩色的织线,曾经清一色的蓝白相间的格子布、条纹布就变成了各色各样的彩色布,虽然改变了颜色,少了纺线和染色的过程,但其他工艺未曾改变。冬日的清晨仍然伴随母亲织机的发出的响声而醒,织机上上下交错的经线,左右穿梭的纬线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为寒冬腊月增添一份景色。那时,有表姐出嫁,母亲都会拿出织好的老粗布,选出满意的花纹精心裁剪、缝合,然后送作“嫁妆”陪着姐姐们“出嫁”。
现如今母亲已老,家里的纺机织机已尘封,村里也很少有人再用纺线织布来度过漫漫寒冬,但在冬日的夜晚,依旧有嗡嗡的纺车声在耳际回荡,仿佛又看见母亲在织布前织着老粗布,满满的都是母亲的爱。(龙钢公司能源检计量中心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