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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如豆,家中常暖
发布日期:2022-03-24    作者:杨 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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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特殊的新年。

由于疫情原因,少了吵吵闹闹的亲戚来往,也少了外面的鞭炮声响,多少带着些冷清的意味。因着家中人并不多,做年夜饭的时候便也不甚讲究,只是简简单单做了六菜一汤,外加一份饺子,一家六口人吃起来倒也绰绰有余。偏儿子上了饭桌,看着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的年夜饭,却大感失望,颇丧气地道:“年夜饭就这呀?”随即下了筷子,不太高兴地戳了戳眼前的鲈鱼,小小品了一口。我忍不住低头看看眼前的四样菜:炖肘子,辣子鸡,红烧鲤鱼和香辣鸭是硬菜,另有一个松花蛋和一个调好的粉丝鸡蛋皮,作为年夜饭,这个规格哪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看我对他的挑剔颇有不满,儿子指着桌子上的菜头头是道地盘点起来:“这个辣子鸡,周一吃过;炖肘子上周奶奶也做了,清蒸鲈鱼和香辣鸭刚放假也做过,唯一一个新鲜菜色就是松花蛋……”听了他的话,我一时失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是啊,现在孩子的生活水平上来了,对年夜饭的期待和我们以前大有不同。而我在日复一日重复做饭的过程中,竟然也忽略了这些我年少时候可望而不可得的菜品,在如今孩子的眼中,不过是家常饭菜罢了。

吃过年夜饭,孩子跑会屋里打游戏去了,老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晚,我本想着会忙碌万分的除夕夜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家务活可以让我做——十几个碗盘连带锅都在洗碗机里接受清洁,扫地机器人已经把地拖了个干净,就连衣服都早已在烘干机里干透,不必再麻烦往阳台上晾晒。百无聊赖之中,我忍不住走回房间想要擦擦书柜,却恰巧翻出读书时候的几册课本。泛黄的课本上歪歪扭扭地签着自己的名字,让我忍不住失笑,自己也曾有过那样童稚青春的时候。正翻页,不经意却掉出几张细小的纸片。我蹲下身去捡,竟然是几张发了黄的粮票。有的写着贰市斤,有的写着伍市斤,显见是有些年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夹在了这些书页里。而我的思绪,也就这样突然之间飘回了那个我尚还青葱的年代。用粮票吃饭的日子,我是没有经历太多的,只算得上有些体会罢了。唯一记得用粮票的时候,常常盼着吃点白面,到了夏天,则渴望西瓜,只是这都算是奢侈的事情。等到上了中学,已经是90年代初,又吃上了供应粮。那个时候,每个月学校的定例是给32斤,如今想来这个数字实在大得很。若是问问今天的初中生,哪个会说自己能每月吃够30多斤的粮食?一天要吃一斤主食,想想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终归是因为今天的孩子能吃的东西五花八门,哪会把那些粮食看得那么重?上初中的时候,这32斤口粮之下,饿肚子仍旧是常态。每周去上学之前,家里都要给我几十块钱,让我有钱在学校买菜票,才能吃上新鲜的蔬菜。而自己拿着那个钱,常常舍不得用光,害怕回家的时候手里一穷二白。除了吃,用度上和如今的孩子更是无法相比。一个书包,从小学到高中,因为母亲的节俭几乎从没有更换过;一张几毛钱的本子纸,要用铅笔做算术,擦掉后能用许多次。至于到了过年的时候,别说鸡鸭鱼肉齐聚一堂,家里若要做到两个以上荤菜,家里的孩子都要在上桌前便挨着个去厨房尝一遍,兴奋的不得了。

大抵也是因为如此,印象中的除夕总是忙碌的,提前半个月母亲就要开始准备年货,提前几天就要开始准备蔬菜、杀鱼、调馅儿。到了除夕夜当天,那就更忙了。孩子齐上阵参与大扫除、贴对联、写福字、擀皮儿、包饺子、做菜、全家围在一起讨论春晚……即便看着春晚的时候,母亲也总是忙忙碌碌从不停歇,如今吃完年夜饭,我竟陷入了无事可做的窘境了,实在让人有些哭笑不得。说来奇怪,那时候春晚的节目总是从老到小无人不爱,可如今除了老人,倒很少有人看春晚的节目了。正想着过往岁月,儿子突然跑过来向我行了个漂亮的绅士礼,“新年快乐,妈妈!”随即儿子手伸出来:“压岁钱压岁钱!”我忍不住一下笑起来,岁月漫长,有的事情变了,有的事情却始终如一,未曾改变。比如过年时候的压岁钱,又比如家里热闹之中的细碎温暖,随物换星移、春秋几度,都始终如一。

时代在向前,国家在发展。我们的物质生活也随着国家的不断前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而国家诸多政策之中所包含的人民至上思想以及我们从中所感受到的个人的得到感和幸福感,却是从未变过的。(汉钢公司炼钢厂 杨 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