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是作家,甚至大字不识几个,却用现有的一生书写了一首最为动人的散文诗。
——题记
父亲已经苍老,和我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个年轻的样子已经相去甚远。每一次去看他,他好像又老了一些,似乎是一张泛黄的旧报纸再经不起岁月的折腾。他曾经洒满阳光的脸上,已经纵横着沟壑,他曾经把我高高举起的臂膀,已经老得萎缩;他曾经让我坐着看大戏的肩膀也再抬不起岁月的重担,我老去的父亲,我该拿什么与你置换?
写到这里,我的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我知道父亲的衰老谁也无法挽回,我知道他的时间也仅仅剩下几十年,可是,每天都在忙碌的我,疲于应付生活的我,心里记挂最多的还是自己小家的我,拿什么去留住以后的岁月,拿什么去回馈父亲厚重的爱呢?我后悔了。
小时候,我和许多孩子一样对父亲敬而远之,因为每次我犯错误时,“收拾”我的总会是父亲。我小时候淘气异常,经常在村里头闹得鸡飞狗跳,也总惹邻居们上门“投诉”我的种种“恶行”,父亲不是个偏袒自己孩子的人,我每犯一次错误,父亲都会毫不手软地教训我一番,记得打得最狠的是一年春天。那时我带着邻居家的孩子逃学跑到山上去玩儿,结果他跑路时不小心跌倒,撞破了脑袋,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邻居怒气冲冲地跑到我家“揭发”了我,父亲见我不好好学习,怒气横生。他到门前砍下了新长的柳条,狠狠地抽打我的屁股。那一次我几天没能下床,吃了这一堑,我再不敢淘气,却也对父亲敬而远之了。但我后来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在打我的那一天父亲一夜都没睡。
我想许多男孩子都和我一样,在少年时、青年时或多或少会对严厉的父亲有些害怕,但是当年岁渐长才会发现父亲原来被最深沉的爱都藏在了他的严厉、他的沉默、他的默默无闻里。等我自己有了孩子,我才知道有许多话,我们无法用嘴说出,只能用行动对孩子爱护,许多道理我们无法让年幼的孩子理解,只能用行动给他示范,许多事情我们也无法让孩子看见与感知,只能留给岁月,让他们看到我们用心与血,用青春与年华写下的平淡、质朴却又深刻到生命里。
父亲正是这样,他们不动声色地用生命写下平淡的字句,当我们长大,当我们能够体会到父亲的爱与不容易而蓦然回首时,会发现父亲用爱写就的散文诗,原来就散落在我们生命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用默默无言的爱写下了陪伴与呵护的字句。当我们翻开父亲这首散文诗,就像翻开他的心,某年某月他欣喜若狂地迎接我的到来,某年某月为了生计他远走他乡,某年某月他训斥了我而偷偷地心疼……一字字、一句句,让我寸断肝肠。
父亲写的散文诗,有多平淡就有多么深情;有多简单就有多么深沉。父亲写的散文诗,会在年岁里留下伏笔。我们该仔细地去翻开他的心,看看成为一名父亲要付出多少心血,看看父亲的散文诗还有几行。(汉钢公司动力能源中心 郭超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