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街道集市上转悠时,看到摊位摆上了新鲜清香的洋槐花菜,恍然醒悟。又是一年春美季,槐花扑鼻香味来。望着那些绿中泛白的槐花菜,不由得想起老家的槐树林,想起了那些令人难忘的艰难岁月……
我的老家在渭北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从我记事以来,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勤劳质朴、以苦为乐,用自己的勤劳和汗水耕耘着艰难的生活。上世纪80年代初期,那时候粮食产量普遍还不是很高,每到四五月,几乎家家户户的粮囤基本上都快见底,真正到了“青黄不接”的艰难时光。而我们村西沟坡的那片槐树林在那个年代发挥了大作用,它俨然成为那个年代的“粮食基地”,那些盛开的洋槐花,也就成了充饥解馋的美味佳肴。在春风的吹拂下,一串串洋槐花洁白如纱、晶莹剔透,远远望去,宛如一片花的海洋,煞是好看。纵使隔着一道沟,那清香素雅、沁人心脾的味道也会扑鼻而来,令人回味无穷……美丽的槐花不仅给人们带来了一种视觉上的盛宴,它还是大自然给予我们最直接最珍贵的馈赠。
我们几个会隔三差五地进入槐树林捋槐花,那时我还小,都是二哥带我一起去的。捋槐花也是一门技术活,那洁白如玉的槐花却总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进入槐树林中,我一直仰望着寻找槐花,而里边的视觉感与外边的视觉感大不一样,在外边看,一片洁白的海洋,在里边看,总觉得绿叶多槐花少,不知从何下手,以至于那时那刻我始终有种“只缘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感觉。二哥却胸有成竹,加上脚快眼亮,总是能找见槐花开得最盛的树,他发现目标后,用镰钩钩住绕几圈用力拉,这一枝就被成功“俘虏”了,然后我们一起把它捋到袋子里。而但凡遇有比较小且槐花茂盛的树时,我便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冲冲地自己直接捋在篮子里,虽然被扎得手指流血了,但一想到那香喷喷的槐花饭,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这样,我们在林子里蹿着、寻着、捋着,直至将几个袋子捋满,我们才会心满意足,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似的往回赶。
回到家里,母亲便忙碌起来。母亲将槐花清洗干净,拌上面粉,放些调料,热锅烧水,不一会儿,一锅香喷可口、热气腾腾、令人垂涎欲滴的槐花蒸菜就呈现在眼前,美味的幸福感也洋溢在全家人的脸上。母亲给我们每人盛一碗,再浇上油泼辣子汁,真的是唇齿留香、百食不厌、美不胜收。以至于我每次吃槐花焖饭时,都会“三碗不过冈”,然而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对于多余的槐花,母亲把它在开水里烫一下,留一部分做凉拌槐花菜,剩余部分晒干后进行存储,为下次食用做好准备。记忆里,母亲不仅用槐花蒸焖饭,而且用来包蒸饺、炒鸡蛋、炸丸子……母亲总是变着花样为全家做一些槐花美食,让我们从花开吃到花落,甚至吃到年底。
光阴似箭、岁月如歌。由于多年在外,每次回老家时,不是遇不上槐花盛开的美景,就是匆匆忙忙而无暇顾及那片槐树林,以至于好长时间已没有品尝香醇可口的槐花焖饭。而在我的心中,故乡甜蜜的槐花香味儿,依旧在风中飘散着,那一串串美丽的洋槐花留下了我年少的梦,记载着故乡的情。很多事情都因岁月久远而模糊、褪色,但不论身在何时何地,我对老家及那片槐树林的情结却日久愈重、愈深……(龙钢公司 赵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