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好像一个迟暮的老人,步履蹒跚,慢慢地走入乡村,从田野上到树林里,从树林里到老旧屋子顶,不紧不慢,一步步的走着,直到将最后的一缕缕光亮消耗殆尽,才迎来了夜晚时分的漫天星辰。
我追寻着黄昏的足迹,来到了田埂上。刚长出绿草的水田里,几只瘦弱的山羊还在低头寻着青草慢慢的咀嚼,时而低头,时而仰望,一阵阵寒风吹过,它们不禁动了动腿部,来来回回摇摇晃晃,似有不安。惟有那一只老山羊仍在低着头慢慢的咀嚼着,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还是要把肚子填饱才是它最大的事情。在它的影响下,那两三只小羊也慢慢的安静下来,默默地跟着老山羊啃着青草,若是细细的听,还能听到它们有节奏地咀嚼声音,一下又一下,若非是早知道青草的味道,怕也是要勾起我的食欲了。
黄昏时分,看夕阳染尽天空,再听糯糯的“咩咩咩”的羊叫声,似乎也是一件极其舒服的事情。我寻了一块光亮的石头,将外套脱了下来,铺了上去,即便透过外套,也能感受到石头里穿过来的阵阵凉意,虽感觉到些许凉意,却也是异常的清醒。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坐着,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看夕阳,又或许只是听听虫鸣,也是极其奢侈的事情了。
在我的思索间,落日的余晖又缓缓地向着远方的山峰移动了些许。就好像是一条明朗的分割线,一半在金黄色的阳光里,一半躲进了黑暗里,而在那两处的交界处,则是像彩虹一样的光芒。望着这眼前的一切,我的内心十分的感动而充足。这眼前的一起,与年幼时和祖母待在院子里看黄昏时,又是何其的相似。只不过今日没有了祖母的细语叮咛,也没有了那些有趣的童话故事。
风儿依旧静静的吹着,夹杂着泥土的芳香缓缓地吹到了我的鼻腔,又顺着呼吸道潜入了肺里,几许芳草的香甜,几许冰冷的寒意都夹杂在一起,让我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待我抬起头时,眼前的山羊已经走远了,而只留下了一串串足迹。
而此时,乡村也慢慢进入了夜晚,道路旁的一盏盏路灯也已经点亮,天空也已经是灰蒙蒙的了,让人看不真切。似云里,也似梦里,隔着老远,听到了熟悉的乡音,以及响起了罗大佑的那首《童年》,我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禁热泪盈眶。
返程回家的路上,萤火虫星星点点,或在叶子上,或在空中飞舞,仿佛在迎接着夜晚的到来,而跳起的祭祀之舞。而我,偷偷的摘下了一片绿叶,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
这时光,哪怕是片刻,也是极其欢愉的。(汉钢公司炼钢厂 党文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