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寒冷一直笼罩着整个世界。虽然自己现在的房子暖气还算不错,我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老家的热炕,想起离不开热炕的年迈父母,想起小时候度过的那些艰苦而又幸福的日子。
热炕为老家冬天御寒取暖的“必备”,没有它,冬天是难熬的。有了一席热炕,无论外边是怎样的冰天雪地、寒风凛冽,都不用管它。尤其是数九寒天,北风呼啸的雪夜里,躺在热炕上听着树木窗户“咯吱咯吱”的声音,惬意极了。小时候,热炕就像吸铁石一样,把我吸在上面。对于我而言,每天早上起床那简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我嫌冷,怕起来,就赖在炕上的热被窝里,母亲就会把我的棉袄、棉裤塞进被窝暖一会,这样才能把我拉起床。如今,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中总会充满幸福感。
每年从深秋开始,老家的炕便会在父母的收拾下变得暖和起来。记忆里母亲烧的热炕十分均匀,温热舒适,恰到好处,炕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暖烘烘的。而我在母亲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自告奋勇烧炕,但是由于干活毛糙,且技术不过关,添柴不匀,柴禾堵在炕洞里有结节,通常是炕口处热、脚头凉。而且炕口处把炕席、毡子烤得焦黄,把人烫得睡不成,甚至常常是一股焦火味儿冒出来才知道,深夜便不得不起来往炕席下垫砖块或木头块来隔热,这样往往弄得人疲惫不堪,我也没少因此挨母亲的骂。
老家的炕用处有很多,不仅能用来取暖,而且冬季蒸馍发面它是最佳选择。记得每到冬季,母亲把面团放到炕脚,用被子捂上一晚上,第二天就发酵好了,母亲开始揉面剁馍,接着又在热炕上二次发馍,使馍圆滑成型,然后蒸在锅里,直至出锅。尤其是在腊月快过年,由于蒸馍比较多,热炕总会为我家蒸过年馍立下汗马功劳。那年那月,我经常蜷缩在热炕上吃热馍,那是一种享受。母亲也经常坐在炕上纳鞋底,将一些旧碎布片,粘连在一起,形成偌大一块四方块,压在热炕的席底,过上几天干硬后,母亲便用它来做鞋底。冬天的夜晚漫长而静谧,有时候半夜醒来,经常会看见母亲佝偻着身子穿针引线的背影。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无论外边有多么冷,我只要穿上母亲做的棉布鞋,都不会感到冷。
热炕也是老家邻里串门和招待客人的最佳拍档。印象中记得以前家里来人串门或者来客人,父母就是赶紧让人上炕坐着。在老家农村吃饭也都会让年长的坐在炕上,这不仅仅是屋里太冷了坐不住,这也是对长者和客人的一种尊重。当这种生活成了习惯,在招待亲戚客人吃饭的时候,在土炕上放上小桌子,将饭菜摆放在小桌上招呼客人吃饭,上炕也就成了待客最热情的礼仪。炕成了老家人的待客之道,使主客形如一家。
老家的热炕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不断散发着温度,不管时间怎么变迁,老家的炕在我心里永远不会过时。在外边工作这么多年,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有时候半夜醒过来,便会想起暖乎乎的热炕。每次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总是会提前把炕烧得热乎乎,提前暖好被子。晚上睡在暖暖的土炕上,心里的平静和舒畅是难以形容的。
如今,虽然远离老家,但是老家的热炕是冬季点在心头的一把火,老家的炕和老家的人一样,永远是那么温暖、亲近,永远是那么让人难忘,它也将永远温暖我的人生,让我在寒冷的冬天不觉得冷……(龙钢公司 赵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