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地驶入靠近山脉的地方,站在山脚,遥望远处,山和树错乱重叠,和谐到无法辨别前后,山的四周,纵横交织着几条沟壑,把山脉环围于中间,厚重凸显的山脊愈发显得峭拔。
纵横绵延的沟壑皱褶,引发了孩子的好奇心,我们走进沟壑,它被水侵蚀冲刷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它依附在山脚的黄土上,穿山跃石而下,顺着延长的斜坡,重重叠叠地呈现在高低错落的山峦下,仿佛一位身怀世事的古人,隐藏着山间不为人知的秘密,又仿佛诉说着与山的深情厚谊。
“啪”!顺着放羊人甩出的脆脆响鞭,我们看到了大群的羊儿隐现在绿草和灌木丛中,轻盈缓慢的移动着,宛若山底流动的云,渐渐漫过山丘,在群山沟壑中伸展、集中,愈走愈远,与天边相连。
羊群们离我们很近,就在那向阳的坡度上,他们专心享受着它的美食,咬住一根草,耳朵一扇一合,肥大的尾巴左右摇晃,孩子惊喜万分,上前揪了一撮草,伸长胳膊,以一种善意“讨好”的方式想投喂一只小羊。
“爸爸,小羊竟然不理我,不吃我喂的草。”孩子向我投诉着羊儿的不配合。
我们这不速之客的到来,该是打扰了羊群的宁静。羊儿“咩咩”地叫着,警觉地几乎同时停止了咀嚼,纷纷扬起头好奇地朝向这边观望。它静静地与我们对视了一会,又转过身去,嘴儿重新扎入绿草,惬意无拘地嘬啜着大地的青青恩赐。
沿着台阶直上,那婉转久绝的鞭哨声在静默的大山空灵回荡,由于今年雨水较多,台阶上滑滑的,空气也都是湿润的,许多叫不上名的灌木丛,也都是滴水可见,时当正午,长日贯空,野蝉长一声短一声波浪式的嘶叫也伴之密集起来,这片幽静盛满了生灵的欢愉,阳光也随着日头的走势,一会在山顶,一会在背阴,使得这里一块淡绿明朗,那里一块深绿幽暗,仿若一幅浓淡相宜水墨着色的画儿。
迎面而来,碰到了两个下山的挑担人,肩上的担子富有节奏的左右摇摆,峁梁上颤动着刚韧的粗粝,那是心灵驼担着坚定的踏实,下了几个台阶,刚好寻到一处凉亭,他们卸下扁担,盘膝而坐,许是累了,靠着亭柱上半盒着眼,嘴里不停地抽着旱烟,氤氲上升,满脸的沟壑,写满了沧桑,就像这里的山梁与沟道似的堆积在额头,旱烟的烟雾悄无声息地缓缓隐遁,疲乏和困倦,艰苦与辛劳好像也在吞云吐雾中烟消云散了……
不一会儿,我们爬上了山顶,站在山巅之上,淡蓝色天穹,澄澈高远,清新凉爽的山风,呼呼划过耳旁,衣服也被吹得鼓鼓的,如同背个大包袱,眺望远处,视野没有收到任何遮拦,所见之处都是宽阔与广博。
那沟壑、那羊群,那老者,那群山,活力和灵性构成了雄浑苍劲与柔美可爱,原生态纯净的自然气息,注满了我们一家依依不舍地眷恋,让我们的生命似乎多了一层维度。(汉钢公司炼钢厂 党文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