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白发在灯光下不停舞动着自己的身躯,那么高傲,那么悠然自得。然而灯光下的母亲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着自己手中的针线活,那针脚还是一如既往的整齐。灯光洒在母亲身上,远远望去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恬静而温暖。
不知何时,母亲原先挺拔的身姿,不知不觉中已有弯曲的姿势,看起来单薄无力。曾经光滑的皮肤、炯炯有神的双眼在岁月的蹉跎中,已布满了皱纹及红血丝。在灯光下,我仿佛看见了农田里母亲忽高忽低的身影,手中好似跳舞的镰刀,一堆堆金黄的麦穗;看见了我结婚时,母亲悄悄流下的眼泪,脸上的不舍,亲切的叮嘱;看见了女儿生病,母亲脸上的焦虑、心疼,彻夜难眠。
岁月匆匆,青丝与白发“斗争”了几十年,最终白发胜出,它慢慢侵占了领域,青丝在长期的战斗中,不堪重负,已从朝气蓬勃的青年,变成了步履蹒跚的老年,但它始终没有放弃战斗,依然在努力着,只是力量微弱,就像母亲一样坚强。父亲因工作原因很少回家,家里的重担全部压在了母亲瘦弱的肩膀上,都说女子也顶半边天,为母则刚。从那时起,温柔的母亲变得泼辣、强大,为了用水浇地,跟人吵架,最终胜利。十几袋麦子,别人家都是男人出马,只有我们家是由母亲一袋袋扛到家里。从那刻起,我发现岁月如刀子般在母亲脸上划下了第一道伤痕,每次笑的时候,特别刺眼,仿佛在示威,暗示这只是开始,不断鞭笞着做儿女的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同我说话变得小心翼翼,怕惹我生气,怕我发脾气。是岁月磨平了锋芒,是母亲收起了棱角,还是我们的肆无忌惮伤了母亲的心。慢慢地我学会了站在母亲的角度思考,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明白了每次母亲教训我背后的意义。生完女儿后,我才发现,母亲是孤独的,她也需要被注意,被关心。若说父母的陪伴是对孩子最好的礼物,那么儿女的陪伴就是对父母最好的爱。
“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那个曾经与我分享过心跳的母亲,已长白头发,但依然是我心目中那个温柔、强大的母亲。(汉钢公司 郭玉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