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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麦子熟了
发布日期:2020-06-12    作者:贾振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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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里,故乡的麦子熟了。

在挥汗如雨的旷野中,父亲弯下腰去,一一拾起麦子投在地上的“目光”。阳光打高处洒下来,散落在父亲微微隆起的脊背上,它似乎,又向下弯了一截……

这是我脑海中对家乡麦子的印象,也是对父亲的念想。在我的记忆中,布谷远叫,云雀高鸣,麦子熟了。麦穗们顶着烈日,最后一次为大地站岗。麦子,是大地醒着的眼睛。麦子,把电一般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苍穹卷皱起的衣角。

那里,一个夏天已经开始泛黄。

那里,一个老人早已刻下丰碑。

故乡,农作物以小麦为主,一日三餐自然离不开麦子磨成的面粉,面条、馒头、烙馍、油馍头等等。秋末时节,麦子种在大地的土壤里,踏实而有生机,发芽、长高。麦子在春季抽穗,整个田野被麦穗覆盖,东风吹拂,左右摇摆,甚是壮观。到了六月,月光下,镰刀在磨石上,沙沙……

农人辛苦,割麦更是辛苦。麦季是农人最重要、最紧张的时节。麦季天热而多雨,而且麦子最怕雨。麦收之中还要根据墒情抢种玉米、黄豆、花生、红薯等。收麦就是抢收,一个“抢”字,道出了父亲收麦的几多艰辛。

天微亮,凉风习习,鸟儿不鸣之时,父亲都已下地。一耧三行,弓腰低头,左腿向前,右腿后蹬,左手抓麦秆,右手往后拉镰,身子后撤,动作循环往复,嚓嚓声中,金黄麦子应声而倒。一会,身后就是一溜麦子。

故乡的麦子熟了

晌午时分,阳光烤人,父亲的汗水点点滴滴,坠落在干燥的麦田里。一天下来,父亲已是腰酸背痛,有时腰酸背痛仍旧坚持割麦,胳膊上被麦芒刺得肿而痒,手指甲处也是倒刺满满。收获的喜悦,渐渐湮没在劳累的苦痛中。

这是我从小耳濡目染的场景,打小最怕的就是割麦,暗暗下决定努力读书跳出农门,单纯地为了不再割麦。后来长大了,我每年麦季都会坚持回家,尽己所能地帮助父亲分担一点。但父亲总是说:“这点麦子,还不够我一个人收的,你就甭掺和了。”

父爱如山,伟岸神秘、挺拔倔强。从小到大,父亲就像是一座高山一样巍峨雄壮。作为家庭的脊椎、顶梁柱,父亲一直用坚强的臂膀为我们遮风挡雨。

于是乎,麦子在父亲那把破旧镰刀的召唤声里,安然倒下,像悲壮的英雄那样,黑着脸,不说话。再后来,父亲也和他挚爱的麦子一般,倒下了……不等时节,没有过多的言语,只留下一个悠长的身影和一段深深的思念。

又是一年麦季,在这样一个被烤焦的午后,我握着父亲用过的镰刀,带着他的遗愿,走向了这片深沉的麦田。伴随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嚓嚓声,我的泪水浸润了眼眶,与汗水一道滴滴答答落在麦子上。

此时此刻,我真正读懂了故乡、读懂了麦子、读懂了父亲。(汉钢公司 贾振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