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母亲打电话来,问我周末回不回家。我才猛然想起来,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了,这周末是端午节,自然是要回去看看他们。
那些年每到端午时节,母亲都会去山里亲手釆摘一些棕叶,经过多次清洗,再将一盆糯米和一些四季豆、蜜枣、花生浸泡一阵后,准备一些棕绳,将家中的高板凳立起,一切准备就绪,包棕子便开始了。一般包粽子是从吃完晚饭开始的,一是此时天色已黑,没法继续干农活,二是粽子经过一夜的烹煮,糯米和粽叶的香味完美结合,煮出来的粽子才更加醇香。
一张张棕叶,一粒粒糯米经母亲巧手,一个个圆圆的锥形棕子瞬间便包成了。每次我都会在母亲旁边打着打下手的旗号,揉玩糯米,嬉戏。不等包完我总会迫不及待的在灶上倒上一锅冷水,将一团棕子一个一个放入冷水中,然后在灶台里架上父亲劈好的比手臂还粗的柴火,把火烧的旺旺的,静静的等着棕香跟着锅气飘溢出来。鲜嫩的棕团随着水温的升高,此起彼伏,一锅白水开始被染色,绿色的锅水,寓意着食物的原生态和生命的勃勃生机。这时候母亲会将火退一点出来,用小火让糯米和粽叶在锅内慢慢的烹煮,母亲告诉我只有经过一整夜的煨煮才能将粽叶的香味煮出来,结合糯米的香味,粽子吃起来才更加软糯,更加醇香。但此时,我早已经被母亲抱着从怀里放到床上酣然入睡了,那袅袅的粽香偷偷从窗子钻进我梦乡,伴我甜甜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喊我起床,她早把我期盼了一夜的粽子放到桌子上,我闻着香喷喷的粽香,剪开棕绳,撕开粽叶,一口咬下去,芳香四溢,怎一个美字了得!总是在吃第二个的时候才记得用筷子夹着蘸上少许红糖,正如诗人所言“碧装束裹三角尖,玉带一缕腰间缠,未解罗裳清香送,无限诱惑在里边”。那胶合着生活与爱的味道,只有母亲的手,才能包裹起来,也只有儿女的心,才能品尝出来。咽下去的,咀嚼的是糯米,消化出的,是爱的点滴,是岁月的诗。
每年端午节的时候,也是院子里杏子和地里麦子成熟的时候,每次跟着母亲去地里割麦子,她总会在背篓里装几只粽子,几颗黄杏,要赶着大雨来临之前将麦子收割回家,中午就在地里用粽子将午饭对付一下,坐在田间地头,核桃树下,看着满山金黄的麦田,看着母亲带茧的双手,就着麦子的香味,那时候吃的格外香甜。这个画面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每每想起,总是热泪盈眶。
上大学、参加工作以后,很少再吃到母亲包的粽子,可能是因为儿女都不在家,母亲也有好几年都不包粽子了。现在过端午节也是图个方便,每次我都是从超市里买上一些带回家去,一些是煮好了,一些是生的,有时候还会买一些咸肉粽,让母亲尝尝,可母亲总说吃不惯,缺少棕香气。是啊,哪里有母亲亲手包的粽子好吃呢!常年在外,常常会想念起小时候母亲包的粽子,我想想念的不仅仅是小时候带有童年欢乐棕香味,更多的是母亲爱......其实我知道母亲就像一本贮满情与爱的大书,翻开任何一页,都会让我找到生命之源的温暖。?(韩城公司 田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