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回老家看望祖父,总喜欢去老屋转转,老屋坐落在离祖父家一公里外的半山腰上,房子早已不在,宅基地和院坝成了邻家的菜园子,但时光并未磨灭我对老屋的思念。静坐或者仰望那片湛蓝的天空,释然着那时常泛起的家的情愫,那摇着尾巴撒欢儿的大黄狗,那菜园子里遗落的蛐蛐笼子,那松树上掏鸟窝的身影……
老屋地处偏僻小山村,那里不富足,以种田、养殖为生,民风淳朴,勤劳敦厚。自十二岁离开老家到县城生活后,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老屋,成了伴我成长的温馨记忆,如水般的温软、甜美与静谧,依然在那半山腰上守望。故地重游,一幕幕,湿润眼睑。
祖父膝下五子一女,父亲排行第三,父亲成家后,祖父分配土地家具,让父亲独立门户,其余伯叔与祖父同户。大伯二叔幼时在疾病的影响下智弱,小姑又在读书,父亲分户不分家,除了供养我与弟弟上学以外,经常添补伯叔家用。父亲的朋友经常对父亲说起:“你是一家他是一户,自己本来经济压力就大,还要去管你的兄弟,你过得好了才是对你父亲最大的慰藉”,父亲总是憨厚的笑着说:“血浓于水,兄弟姐妹,一奶同胞,他们都衣食无忧,我才会心安,况且我挑的重一些,父亲的担子才会轻一点”。
大伯二叔智弱,终未成家,关于大伯二叔的赡养问题,父亲主动请缨,落实责任:大伯的赡养由我负责,二叔的赡养归我弟弟负责,让我跟弟弟对大伯二叔的称呼改为“大大”,意在让我们向亲生父亲一样去照顾。父母亲每次回家,总是从头发长了指甲该剪了这些细节入手。如今,大伯祖母相继去世,我与弟弟在外工作,相继在县城成家立业,祖父二叔年事已高,祖父又带病在身,母亲便辞去了工作,专心赡养祖父。对于祖父及“大大”的赡养,用父母亲的话说,赡养不是累赘,而是精神的寄托。
中国是礼仪之邦,五千年的文化传承至今,深深的烙印在每个炎黄子孙心中,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从孟母三迁到岳母刺字,母亲对我们的教育从不含糊。
亲戚邻居每每谈起我和弟弟,说的最多的就是有礼貌、懂事,这些固然离不开母亲的教导。父亲忙于工作,母亲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我跟弟弟的教育上,她坚信,只有我们明白事理,才能彻底改变命运。她常说:坐有坐相,站有站姿,食不言,寝不语,坏事不燥,喜事不骄。
小时候,我和弟弟在外面跟人发生口角或打斗,母亲不问原由,便带着我们去对方家里赔礼道歉。母亲对我们说:赔礼道歉,并不是错都在我们,人性本善,切勿养成好斗习性。母亲的教育理念不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是皮肉之苦的“豪迈”,而是“磨灭”我们心里萌生的那股倔强。母亲没有用过“武力”让我们屈服,而是在院坝洒上玉米粒罚跪,不管哪一个犯错,另一个都要陪罚,母亲在旁监督、开导。
远去的老屋,是我心灵的殿堂,让我一日三省,给予我精神指引,鞭策我成长。远去的老屋,成了我感情的驿站,每每困了、累了,我都会抽空去老屋看看,在院坝坐坐,思考问题,缓解生活、工作压力。远去的老屋,是我一生的记忆,那里充满亲情,充满温馨。(汉钢公司 李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