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抱着孩子的姑娘和擦汗的男人,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一首流行的吉他歌曲勾起我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的深深怀念。记忆的碎片串串勾连,那些跟我一起从学校毕业走进龙钢的同龄人,当年拿着饭票排队买饭的小食堂,一起住过的宿舍,一起挖过的电缆沟,一起经历的冬天带哨子的西北风。面对周围的一切,意识触碰着历史,现实、梦幻、追忆、憧憬汇于一体。脑海中的时间与当下两个时间空间叠加,思想在时间线上飞行,俯视着钢铁发展的足迹。
有一种骄傲叫高炉450,炼钢有连铸。
一九九六年,我们同一批学员, 在安阳钢铁厂经过一年多的培训,伴着炼钢厂筹建投产的步伐,被分配到炼钢动力车间,跟随带班的头儿,跨过坑洼不平的道路,来到新建的厂房,钢包车、混铁炉、转炉、渣跨行车,灯火通明的厂房里传出混杂的各种声音,我们好奇而激动,这就是我们要工作的地方啊。那个冬天,我们穿着新领到的黄大衣去上夜班,看着红红的炉火,彻夜不眠。在欢呼雀跃中,我们领到了第一个月工资,买了生活用品,剩余的带回家里,爸爸妈妈和婆都高兴地说沾了我的光了。
时光飞快,不到一年多,同一个宿舍的女同事们,都相继结婚成家。炼钢拆除了模铸,建了新的连铸机,投产那天,厂区张贴的红色标语记忆犹新。据说那些钢坯被长途拉钢车转运到西安轧钢厂进行深加工。厂里一共就是焦化、洗煤、烧结、炼铁3座150立方小高炉,这就是全部家当,当时的名字还叫陕西龙门钢铁总厂,这些配置无法满足炼钢连铸生产节奏,只能中断炼钢进行检修。后来公司决策,拆除了生产门附近的二层建筑,一座450m³的新高炉拔地而起。
有一种幸福叫工资加奖金,衣食住行刚够花。
当年发放工资,都是在分厂大院排起一条长龙,挨个签名,每类工种的工资分为七级八级,再加上奖金福利,劳保是洗衣粉带半块中华牌肥皂,工作服是灰色的咔叽,劳保鞋是黄胶鞋,食堂里摆着十几张大圆铁桌,大食堂每天供应面片、麻食、烩拨刀,拿着饭票买饭。洗澡堂在生活区大食堂对面,下班回家换上拖鞋,提上洗澡篮去洗澡。有了孩子的我们,还没有分到住房,临时居住在单身宿舍里,楼道里天天是上下班洗脸刷牙、洗衣服的吵闹声,热油爆锅的炒菜声,孩子哭闹声此起彼伏。打电话要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上街道买衣服、生活用品,要通过北门翻越铁道线。穿衣服不能选白色,脚下是煤灰石渣路,来回一次街道,头脸都是黑的。
有一种交通叫大轿子车,来回韩城两小时。
北门口有一个门卫室,紧挨停放着四五辆大客车,韩城人称为大轿子车,来回韩城买票坐车。下完夜班,我就抱着孩子大包小包回娘家,一路颠簸,睡一大觉起来,一看才到老城,七拐八拐进了韩城南关停车场已经两个小时过去。街道铁路上是闷罐子火车,也可以搭便车回家。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要提前几天说门户,借用厂里小车班的车辆。后来有人买起了新交通工具,摩托车成为一种流行。现在工人生活富足了,停车场摆放的是各种品牌的小轿车。今年又办理了一卡通,回家的通勤车半小时直达韩城各个小区,变化可真大。
有一种休闲叫看电影,跳舞,打桌球,文娱生活很丰富。
随着企业的发展,厂里拆除了黑呼呼的大食堂,新盖了家属楼,职工活动中心。晚上,许多人在活动中心楼前跳起了《花蝴蝶》广场舞,好不热闹。公园里、黄河滩,到处是下班散步的年轻小夫妻。女工楼前有一块空地,每到周末拉起一块白布,放映电影,看电影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后来改在职工活动中心三楼,播放的电影《咱们工人有力量》《智取威虎山》《英雄儿女》等。通报栏张贴有电影海报,还有破月产记录的生产喜报,三楼活动室有职工舞厅,摆着几张台球桌案,是休闲的好地方,这些都丰富了职工的精神文化生活。
有一种商店叫龙钢商场,旁边是饭店菜市场。
在北门口有个大商店,旁边是几个饭馆,供应各种炒菜。饭店对面是一个菜摊,购买各种蔬菜还要穿过焦化厂,后来这些建筑和厂房都淘汰拆除了,只残留一些旧照片似的记忆。二十年弹指一挥间,现在企业生产规模和生产能力越来越大,炼铁、炼钢、轧钢,建起了一条龙生产线,员工坐上了通勤车,住上了家属楼,买东西直接在超市。新修建的厂房映衬在蓝天白云下,处处绿树如荫鸟语花香。我们真实经历了龙门钢铁发展改革的历史,过去的那些人和事,都是一种记忆符号,见证着钢铁不断发展壮大,走向幸福的足迹。(龙钢公司炼铁厂 亢军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