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老了。
年三十,当我见到母亲时,她手里攥着的蜡黄色竹棍让我油然一个冷颤。在我的印象里,步履矫健,手里麻脆才是她的做派。突然脑子里悬着多种假设可能。
“三丫回来了”母亲高兴着说,他似乎连笑都卯足了三分力,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将我向屋里拽。“小妹,你可回来了,妈都念叨你半天了”从厨房忙碌的大姐和二姐说道。大姐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疑惑,用手拍了拍我的臂膀,看到她眼角乳白色积沫,我知道她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顿时又增添了我的猜想。
茶几上,饭菜琳琅满目,碗碟砌垒。她执拗的性子,我知道这朵颐美味,她又参与了不少。心里的愧忸犹如寒冬刺骨的寒意,一遍遍击打着我的心房。
“妈的血压又犯了,在两月前又摔了一跤,脑溢血,现在总算恢复的可以,能走路,还能自己吃饭”二姐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想。
母亲已过古稀之年,青丝成絮,鲐背初成。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那么的刚强,上次见到母亲还是半年前,那时的母亲身体还硬朗,腿脚还利索,走路行动自如,我突然才意识到上次见母亲还是半年前。“为啥不告诉我,每次打电话,咱妈都说一切都好。”我哽咽道。“妈说你工作忙,不让说。”二姐连忙打着圆场。母亲硬着说:“好了,都过去了,看我不是好好的?大过年的,好不容易一家人团圆,都高兴点,吃饭吃饭。”说着用不太灵便的手拿着筷子颤颤巍巍给我往碗里夹菜。看着碗里堆满的饭菜,我心如刀绞。
遥想以前,天真的我一直认为,即使出嫁,母亲也会守着我,一家子融融相聚。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母亲老了,在人生俯仰之间,生命竟是这样的杳渺脆弱。因为父亲去世较早,母亲一人把我们姐妹拉扯长大,繁重的农活铸就了她坚强、独立和执拗的性格。在电话的另一端,从来都是报喜藏忧。而眼前的母亲,就像回到了起点,疲惫苍然,忧心不减,此时我才意识到,母亲将我们拉扯大,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也在慢慢老去,需要我们更多的陪伴和照顾。
短暂的几天假期结束后回到工作岗位,母亲蹒跚地身影常浮现在我的脑海。年迈的母亲需要儿女的陪伴,于是,我决定不管多忙,一定要常回家看看。(汉钢公司计量检验中心 黄 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