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返家,车子在高速路上疾驰,放眼望去,或长或方的麦田一片金黄,又到每年的收麦季节了。
收麦子,即"夏忙"。以前上小学时是要放“忙假”的,一般放十天左右,主要是帮家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稍大的孩子帮着割麦、装车、碾场等,小一点的主要是烧绿豆汤、送水、再或是跟着大人到地里捡拾麦穗,以保证“颗粒归仓”。
小时候收麦子全靠人工完成。快到“芒种”时节,暑气逼人、麦浪翻滚,人们早早就收好农具、磨好了镰刀,等待收割。麦粒经过太阳的高温照射,颗粒饱满。天刚蒙蒙亮人们就到地里,趁着太阳还没有“发威”,在田间挥舞镰刀,“蚕食”着一片片麦田。割麦子是件非常辛苦的活,得一直弯着腰,一手捏紧麦秆,一手用镰刀快速割下。麦芒像针尖一样,扎在人胳膊上、手上、甚至脖子上,一晌下来,扎到的地方就会有密密麻麻的红点儿,沾上汗液,钻心的疼。这时候,轻伤是不能下火线的,要坚持收完。
顾不得炎热,把割好的麦子装上车运到场(一大片空地,经洒水或雨后碾压平整,专门用做打场或晾晒的地方)里散开,先让太阳暴晒,然后一遍一遍的翻。等到下午太阳把麦秆晒干了,再套上牲口拉着轱辘碾。看着面上的麦秸发亮,麦粒都脱下来了,就要把麦秸翻一遍,使下面没碾到的“漏网之鱼”全部脱落。接下来就把麦秸用衩挑起来,堆到旁边,把混合着麦糠和杂质的麦粒堆到一起,更多的时候只有等到起风的时候才能扬麦子,去除麦子里的杂质。扬场是个技术活,爷爷是个“场把式”,只见他用木掀在麦堆里铲起一掀迎风抛向空中,在空中划一道弧线,借助风力,尘土以及短的麦秆和麦糠就随风飘远,饱满的麦粒较重落在脚下,不一会儿,脚下就有一个月牙形的麦堆,杂质沿着月牙蔓延成一个扇形。
清理干净的麦粒还需要晾晒才能入仓。院子、平台、甚至台阶都成了晾晒场,晾晒时要不时的翻搅,记忆最深的是午睡正香被喊起来搅麦子。
麦秸是不能浪费的,人们把碾完的麦秸搭成垛子,作为牲口的饲料储备。麦秸垛有圆的,方的,高的、矮的,夏收完后,场里的麦秸垛变成了孩子们乐园,可以捉迷藏、也可以成为孩子们的“蹦蹦床”。
收麦子时最怕的就是下雨。下雨后,麦子倒伏,停止生长,造成减产,而且割起来非常麻烦。一场冰雹也能使麦子颗粒无收,让农民白忙乎一年。有一年收麦季节连阴雨不断,不只是收到场里的麦子,就连长在地里的麦穗上都发了芽,害的人们吃了一年不劲道、粘牙的面。这个季节的雨说来就来,所以就有了 “龙口夺食,虎口夺粮”的说法。
当然,现在不用人工收割了,联合收割机一杯茶的功夫就解决了以前半个月的辛苦。但还是挺怀念以前人工收麦的忙碌、紧张又满怀喜悦的场景,怀念小时候那麦秸垛时光,那份天然、那份纯朴、那份天真、那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