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和父亲去集市给他买旱烟,走到一卖笤帚的摊位,只见他皱着眉头,嘀咕着什么,我怕摊主生气,赶紧把父亲拉到一边,我知道父亲会拂笤帚,看不上那人的手艺。父亲今年都80高龄了,生长在那个艰苦年代的人们无所不能,父亲又是个勤俭持家的好手,对于农家过日子必备的打扫工具自然不在话下。
初秋,天高气爽又到了韬树(“牛尾巴”高粱)成熟的季节。细高的苦韬树被熟透的稻籽压的垂下了头,齐刷刷的朝一个方向耷拉着。父亲早早收拾好家伙趁着天刚亮就到了地头,用镰刀将成熟的韬树割倒,用跟了他一辈子的架子车拉回家,路上只有父亲和他的架子车,初生的太阳随着架子车在山路上发出的各吱声慢慢升起。韬树收回家,父亲踱着细碎的步伐在四合院里开始忙前忙后。待备齐所用的工具,父亲找来矮凳坐着,便开始剥去韬树外层的枯叶,把铁锹踩在脚下将韬树一把一把的在铁锹上捋过脱去红褐色的颗粒籽,码齐扎成捆垂直倒挂在厅房前的晾衣绳上,抽忙闲的空隙开始“劳作”。
吃过午饭,父亲取下绳上的韬树杆就着手做他今年的第一把笤帚。只见他嘴里含着一口水,“噗噗噗”在糜子上喷射,说是把糜子浸湿,增加韧性,干的容易断裂,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根短硬木棍放在腿上,捡起地上高粱杆一根根挨着短木头码整齐,这时父亲从脚底下拿起拂笤帚的“T型”老家具,铁丝一头套在腰上,两脚放在木头架的两边,高粱杆放平在腿上,身子后倾,脚用力蹬着木头架,在高粱杆上缠绕一束铁丝,使劲拉紧,高粱杆经过这么一扎,鼓起一节小肚子,如此反复扎捆,差不多十五下左右,笤帚把就做成了。把浸湿的糜子捋齐剪成同样长短的尺寸,用搓成的塑料绳分股成笤帚头,最后用力把笤帚头往回弯曲,用弯刀把笤帚把的头削成圆锥体,一把笤帚就完工了。整个笤帚下面特宽,宛如一个三角形,又似一把厚厚的扇子,父亲说这像五十年代小学生削铅笔用的小脚刀,用手攥着把儿清扫地面卫生特别方便。完了还举起来像我炫耀,真是个老小孩啊。而我看见的不仅是父亲手里的成果和他的老手艺还有父亲额头渗出的点点汗珠。父亲老了,就和他这拂笤帚的手艺一样。
笤帚作为家家必备的打扫工具,已有上千年的历史,现如今城市化建设的加快,许多时光中精彩纷呈的老物件也就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而父亲却坚持着每年都要亲手扎几把笤帚给我们姊妹几个,偶尔也会拿去集市售卖。我们不忍他这么辛苦,常劝他歇歇而父亲总是说“不是为了卖钱,只是在传承这一门老手艺”。 (华富新能源:张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