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朋友发来她正在地里摘花椒的简讯,撩拨了我的记忆,我打保票说周末我陪你一起为你家人“减负”。
遥想十几年前,我所说的减负,应是我姐妹俩暑假生活的全部了。家里种了七八十株的花椒,从刚开始能卖上价钱的青椒开始,直至椒红晒出上乘色泽卖上好价钱,母亲整日都是喜洋洋的,因为这是她一料收成的鉴定,我和妹妹也是乖巧从不偷懒,五点多起床,提着篮子、挎着竹笼拿着一天要用的家伙事,有时候钻进树怀、有时候站上高凳、有时候坐在地垄畔……多种姿势采摘花椒。为了赶工期,中午大多时候简单吃点,在花椒树下铺张大大的花被单,枕着土疙瘩,盖上自己的外套,任凭椒叶的点点斑驳洒在脸上,互相比着谁摘的花椒多、谁摘的树枝多,谈到尽兴时,冷不丁花椒会作怪,摇摆着它熟透了的婀娜身躯不偏不倚的落进我们嘴里,麻咧的人呀,打滚打转,如果我中标,妹妹则会幸灾乐祸老半天,笑的前俯后仰。最惬意的当数傍晚躺在自家平台上,看着一眨一眨的颗颗繁星,香飘四溢的椒香入鼻,瞬感清新凝神,牛郎星在那、那个像勺子的北斗星、姐姐在我们要起床的时候启明星就在等着我呢?姐姐……阿妹已是迷糊了,此时,我会再静静的闻一会这微微麻辣的味道,然后进入甜甜的梦乡。
因为家里经营砖瓦厂,父亲、母亲既是老板也是苦力。看惯了父母的忙碌,我们俩赶早的摘完自家的,以自食其力为由,和熟知山里人的隔壁婶婶、大妈一起进山了,山里的空气永远是那么的清新,多年如此,这里的花椒也更加水润,因为年龄小的缘故经常会被椒刺扎的一愣一愣的,手指肚子上布满了黑黑红红的针扎眼,汗水一蛰,那滋味简直就是 “麻辣”到极致了,但是我俩不甘示弱,指头上虽然挂着血珠子,但依然手不停,婶婶夸我们倔强,但更多是赞许。中午主家大多准备的是那些带汤面,里面放着自产的南瓜、土豆、茄子等,吃的我呀直打嗝。然后呢,找个平地便睡了,下午接着又是一轮战斗。一季花椒摘下来,胳膊上一道道被花椒格针划破的血口子也好的只剩下白白的疤痕了,我和妹妹成了标准的黑妹,但手里那一沓厚厚的“薪水”让我们感觉到一切都是值得的。尤其是开学后,穿上自己挣钱买的新裙子,这些伤疤倒仿佛成了骄傲的印记,我们也成了最闪的“黑妹明星”。
少年不知愁滋味,那个时候感觉一个暑假就这样下来也是挺美的,因为我们看到了自己的战绩,也明白了农民的艰辛,而母亲在每次开学前都会意味深长的告诉我们,要好好读书,长大了做个有文化的人,再不要下这东山日头背到西山的苦了,一知半解的我记住了这句话。
如今,确实不用像父辈般辛苦生存了,但花椒带给我那份印记依然,一份只关乎于父母、椒农沉甸甸的辛勤和坚持,一份农家人本有的质朴和纯真,它告诉我人必须坚忍不拔、自食其力的道理,才会有了我每年暑期都想体验一把的想法。也正是有着他们这种精神,“大红袍”才会迈出国门越走越远。(龙钢公司炼铁厂 薛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