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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发布日期:2016-05-30    作者:王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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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参加“行走最美韩城”徒步大赛,记得是路过范村时,看到路边有位老人穿着土布衣裳坐在地上拔草,久违的亲切,多么熟悉的画面,让我一下子想起了爷爷,曾经,爷爷也是那样在春天或夏天的阳光下,缓缓地坐在田间地头,细致地拔除那些或高或矮和庄稼争养分的杂草。

爷爷如果在世的话,今年就91岁高龄了,可是他却在我大学毕业后的一年匆匆走了。当时我还在青岛,当赶回家里时,爷爷已经躺在棺木里了,看着面容安详的爷爷,我心痛万分:苦了一辈子的他还没来得及享一点福就突然撒手人寰,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也让我深深理解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痛。

爷爷的一生很是坎坷,7岁的时候,祖爷爷就因病去世了,剩下祖奶奶一个人拉扯着爷爷长大,孤儿寡母在那个落后的旧社会历经了无数的嘲笑,吃了许多许多苦头。爷爷成家后,陆续有了连同爸爸在内的7个孩子,都是祖奶奶帮忙照看,爷爷因为是独生子也没有谁可以依仗帮衬。

那时谈不上什么生活条件,因为大家都一样在生产队劳动,挣工分,能填饱肚子就是很大的奢求了。爷爷奶奶因为有七个孩子要养,家里负担尤其重,所以爷爷对那些苦活、累活从来都不抗拒。有一年冬天,正是小麦冬灌时期,村里的管道突然破裂决水,天寒地冻,看着白花花的水不断往外喷涌,没人敢上前去抢修围堵,爷爷独自一人奋不顾身地跳下水去排查,经过2个多小时的浸泡,水终于退去,爷爷却落下了寒腿的病根。大夏天也要穿着薄棉裤,特别到了冬天,爷爷的腿更难熬,记得奶奶常常把家里做的炭块在火炉上放很久,不等它燃烧温度却很高时拿下来,用旧布包裹起来给爷爷暖腿。

爷爷一辈子都是一个辛劳的农民,但却有一个特别的爱好,那就是书法。印象中从记事起爷爷每天就用一个坏了扶手的鳌盘练字,鳌盘里铺上沙子,所谓练字的“笔”,其实就是一根小树棒,爷爷从来都是将胳膊平在空中拿“笔”练字的,这使得他的腕力和胳膊的耐力都很强。那时也不讲究什么字帖,都是爷爷在巷子里捡到的学生书或者广告纸什么的,每天每天爷爷都要对着那些纸片或者书页在鳌盘里写上几个钟头。每隔一段时间,爷爷也会铺几张报纸,写写毛笔字,不过那种墨水都是加了很多清水而成,爷爷说,那样用着省。“ ”这四个古体字是爷爷一直引以为傲的几个拿手字,他常说,这几个字包含了汉字书写最基本的横、竖、撇、捺各种笔画结构,大开大合,气象万千,练好了这个其他的就没什么难的了。每逢过年,爷爷都要捡一个晴好的天气写对联,我们帮着裁纸,压纸,选对联,从早忙到晚。爷爷钟情于传统的红纸黑字,他说那种金色的字满是汽油味,没有了墨香。除夕那天,家门口、院子里、灶房、牛棚都贴着喜气洋洋的红对联,一派欢快的景象。

当到小麦成熟前或夏季快摘花椒那会,爷爷常常一个人拄着拐杖就去地里了,家里人怕他身体不方便不让他去,他还生气吼骂,他就那样坐在农田里,用最原始的手工方式拔草,并把拔掉的草规整成垛。中午也不回去,让家里人给他带点饭和水,吃完躺在草垛上休息一会,醒了接着干。玉米收回来,闲不住的他总会帮家里划玉米,他腿不好,除了吃饭,爷爷差不多都是半天半天坐在玉米堆里给新收的玉米剥皮,任缨络沾满他的衣裤……

天慢慢热起来了,绿色的麦苗渐渐变黄,花椒正在努力为成熟做最后的冲刺,草儿伴着夏雨日渐长高,我依稀看见有个农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那片庄稼走去,坐在田里开始拔草,那,是我可亲可敬的爷爷…… (龙钢公司物流管理中心王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