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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槐花树
发布日期:2016-05-11    作者:罗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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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槐花树

  清晨,乳雀啁啾,婉丽如歌。推开东窗,槐花绽放,馥香、氤氲,清甜爽心。树下妇孺采摘争相揽拾------。这一幕仿佛是昔日重现,思绪不由得走进儿时的老家。
  清明过后,父母回省城上班去了,我睁开眼睛前厅后院找不到他们,无缘无故的哭闹,谁也劝不住,这时爷爷就拿出一片槐树叶,放到嘴上吹。第一片叶子太厚,吹出的声音实实不雅,我和奶奶都笑了,爷爷急忙拿出第二片树叶贴到嘴上,瞬间生脆、悠扬、清丽的哨音响彻云霄。
  每年的3—4月份,槐叶如绸丝,柳枝可缠柔,哨音接天鸣,柳笛悠悠唱。这个季节不但是产哨出笛的最佳时期,而且也是孕育槐花的时节,尤其是老家门前的大槐树,常年在爷爷用骨头汤、油渣、小米水等的喂养下,花繁叶茂,逸枝蔽葱。每到槐花成熟时节,爷爷都要把我扶在大槐树的树杈上,挑选槐叶,教我吹哨,等我安稳了,他就站在木梯上敲响悬挂在槐树上的铁铧,吆喝左邻右舍采摘槐花。于是挎篮的、携笼的,搬梯的、上凳的、还有自制钩竿的,见缝插针伸向槐树。一撮撮槐花,一股股树枝被折了下来。看着满树的折茬,奶奶都囔爷爷:“看把树祸害成啥了”。爷爷总是笑笑说,“这是时令花果,人不吃鸟就糟蹋了。”奶奶再要多说,怕左邻右舍说自己小气,只好把复杂的心思集中在脸上,狠狠的瞪爷爷。
  大人采摘过后,便是小孩子逞能显本领的时候,但他们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嘴上硬气,讨大人欢喜,实则是捡拾树下洒落的、或被人踩踏过的槐花,用手拍拍土装进小笼小篮子里。要想折些新鲜的槐花自然轮不到。
  树冠之下,五保户和一些家中女掌柜霸着,他们要为全家的饭食负责,自然不会错过实用的槐花,交换交错篦梳式捋折,犹如蚕啃。邻居贾惜花尤为过分,整天坐在树下,摆上几双鞋帮子,永远也不知道她先做完那双。啥时想起蒸槐花麦饭,啥时从屁股底下掏出方凳,站上去就捋,急了索性连树叶一同整进盆里。树冠之下如同伞骨的纤枝,全都是她“创作”出来的。奶奶不止一次嫌她丧眼,要赶她走,可爷爷总是把奶奶挡在我家大门里劝说:“这个年月青黄不接,花花叶叶能养活她们几顿也算是天大的造化。”
  树粗如横,枝条交错,野逸横长,倒刺尖尖,想徒手攀上阔大的树丫,唯其爷爷帮忙才能如愿以偿,否则只能是望树兴叹。小利、军蛋、金荣,新玲四个伙伴信誓旦旦、五马长枪的要折得篮满筐满的槐花,来到我家大槐树下转了三圈后,提裤子、紧裤带、手心吐唾沫,也攀不得一尺高,只好坐的坐,躺的躺,爬的爬,各自掏出“四角”、沙包、玻璃球玩起来了。当金荣妈喊一声,阿——金荣,“憋”饭不“憋”!几个小伙伴才想起折槐花的大任务没完成。当欲拿起篮子时,竟不知所措了,一排排篮篮筐筐笼笼全都盛满了新鲜、肥美的槐花。八只眼睛茫然的四处张望,只见树枝摇曳槐花闪烁,蜜蜂哼唱,蚂蚁奔游。村中,路上的狗,拉土的牛车,三三两两的鸡,抬头低头的羊,漫不经心地走动。远处,一声驴叫,两声狗吠,偶尔传出孩子的哭闹声不知为了什么。
“都回家吃饭去吧。”爷爷不知啥时候站在我的身后,一边拉着我的胳膊一边撵着我的小伙伴。奶奶在那半开半掩的大门后又用复杂的眼光瞪爷爷。她激动地指着爷爷的鼻子说:“槐花是给我孙子留的,你倒给了外人。”爷爷一下把我揽在怀里,嘴和脸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说:“不给小孩弄些槐花他们大人还以为咱不让孩子折哩。”------。
  惊风飘白云,光景西驰流。眨眼间离开家乡已四十余年,爷爷奶奶早已驾鹤仙游,无论我怎样的想念、苦唤,他们都不可能再回到我的身边。为了能时常怀念爷爷奶奶,效仿他们宽人律己、乐善好施、传播真善美,我在窗前种了颗槐花树,仅管树小花稀,看见它我却幸福不已。(龙钢集团西钢公司:罗维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