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时光乘上六月的帆船,驶向了希望的田野,这里遍地金黄,麦芒纤细而尖利,麦穗饱满而圆润,在太阳的照射下,修长挺拔的麦子整齐划一,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随即拾起季节的画笔,将金黄的色泽铺满大地,画进麦田,画进人们心中。
站在麦田端,麦浪随风翻滚,搅拌着泥土的芳香,麦香扑面袭来,使人沉醉不知归路,随手一抓便是一把金黄。面对着新鲜的麦穗,在陈旧的记忆里我翻找着那零碎的美好,唤醒骨子里对土地的依恋和热爱。我的家乡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其土地主要分布在黄土高原与丘陵地带。印象中的家乡隔着一条路,土壤性质与作物的生长情况都不一样,由于灌溉水源缺乏,农民基本都是靠天吃饭,在春雨贵如油的阶段,我们祈祷能多下点雨,给小麦储蓄能量,时光在麦穗中不断积淀,麦穗经过一冬的沉默、一春的洗礼、一夏的积淀,终于迎来了它的成熟,颔首低垂,接受着农民伯伯的审阅,它就像一束炙热的光,照进了农民的眼眸,就像一泓清泉,滋润了农民的心田,一季又一季的辛苦,到此刻都不值一提,留下的只有丰收的喜悦。
麦子成熟的信号已经发出,磨刀不误砍柴工,村子里已经响起了冲锋的号角,人们的肩上扛着,车子上拉着所需的工具,轰轰烈烈地奔赴战场,开始一场声势浩大的收割工程。犹记那会我们家有十几亩的麦田,还未成年的我和哥哥都已勉强成了家里的劳动力,父亲拿着钐子,这种农具是用竹篾编织、绳索拉紧、锋利刀片和圆滑的手把组成的一种收麦工具,使用它的效率是人工用镰刀收割小麦的5倍以上。父亲在前面熟练地收割着小麦,母亲则用镰刀割掉低矮或是在“钐子”底下漏掉的麦穗,哥哥有模有样地拉着铁耙将倒地的麦子拉拢在一起,好让父母打捆装车,我的义务只是将最后遗落在麦田的麦穗捡拾进蛇皮袋子,后来想想“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诗并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其中的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在这场抢收大战中,就怕梅雨天气,农民只有将地里的麦子收割回来放在家里的场畔上,才会长舒一口气,要是会有几个艳阳天把麦穗晒上几遍,那就最好不过了。等金黄的麦粒堆成一座小山,萤火虫萦绕在场畔的草地里,蟋蟀与青蛙演奏着不知名的交响曲,天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我们便躺在麦堆旁沉沉睡去,这香甜的美梦夹杂着麦香,沁人心脾,踏实而美好。
长大之后我终于明白,用汗水滋润的土地最容易生长出希望。落日归麦田,烟火向星辰,麦浪翻滚,莫问收获、但问耕耘,在麦田里收获幸福,在麦田里我们收获沉甸甸的人生。(龙钢公司 杨棉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