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今年正月十五是个周末,你有时间回家吗?”
“妈,我一切都好,在外出差呢,您好好照顾自己啊!”
“又不能回家了,那你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吃饭啥的别亏着自己。”
“知道了妈,好吃的给我留点,您就早点休息吧。”
这就是母亲和我的对话,内容很短,我们深知彼此的关心与牵挂,为了避免流露太多的思念,所以选择用成年人的默契结束通话,挂断电话后我盯着屏幕想了很久很久,她的一句“你有时间回家吗?”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心中五味杂陈。是啊,好几个年头的元宵节都是一人在外,虽说在人们心中,元宵节过完年味才渐渐淡去,可对于上班族来说假期结束就已是新的开始,沉思后凝望窗外漫天的烟火,不觉间儿时的美好便缓缓浮现在眼前,轻轻的融进了五彩缤纷的夜空。
记忆中的元宵节是香甜味美的,在元宵节我最期盼的就是吃元宵了,在老西安人的记忆里,每逢正月十五前后,寒风呼啸的街头就会滋生出一种名为坊上老马家的元宵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有名,可小时候常常粘着母亲跟风排队,站在寒风中的等待虽是件苦差事,可年幼的我乐在其中。母亲冻得不停跺脚,可还是会用手搓热放在我的耳朵上,而我的内心早就盘算着吃什么口味的元宵了,直到提着满满当当两大盒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这些事虽已久远,但元宵的美味和母亲的爱意依旧留在我的心间。
记忆中的元宵节是绚丽多彩的,春节期间我会缠着母亲买好多花炮,所以到了元宵节我会把没有放完的拿出来放,也许元宵节的花炮是过年最后一响的缘故,天空的炫彩程度丝毫不亚于除夕的夜晚,各式的礼花争相冲向夜空,在一声声呐喊中燃尽它最美的样子,母亲照例每年会陪我一起放烟火,纵使我被熏得一脸的灰,也没能磨灭那颗想将夜空照亮的心。很多次我注意到母亲望着我,发现我看她,她才抬起头和我一起望向天空,静静的欣赏定格在我记忆中的画面。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天母亲眼眸变得明晰并不是烟火点燃夜空,而是在她心中,每次和我放烟火的画面她都会当作最后一次,因为她也不知道能陪我到哪一天,如今我也已经记不清最后一次一起放烟花的样子。只能想起母亲望着我时,微微湿润的眼神。
记忆中的元宵节是暖意融融的,孩童时,每逢过了十五母亲就会送我去奶奶家,因为她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我,她的爱意就化作一包包零食与糖果,还有按时寄来的信件。读书时,过了正月十五,母亲就会送我去学校,自打高中起我就开始自己照顾自己,她的关心便化为一本本书籍和嘱咐,还有每天一通的电话。而今,过了十五母亲便会站在窗台望向我去的地方,虽说她平日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可每次都能找准我在的方向,母亲与我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可她对我的思念和关心从来没有缺席,“你是个大人了,可在我这你永远是我的孩子。”这是她而今最常叨念的话。
思念是一张小小的车票,我在这边,她在那边;思念是一句短短的问候,我在这头,她在那头,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可我有满心的欢喜和母亲浓浓的爱。
忽而一阵微风轻拂面庞,望向逐渐深邃的夜空,思绪就这样随着星星点点的烟火划过数十年的时光,短暂而温馨的重温了一遍当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