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常有三轮车驮着玻璃罩叫卖“饸饹”的,这时,舌头下面就像含了梅子,走近一看,不是荞麦面的就是麦子面的,问人家是否有包谷面饸饹,小老板还不耐烦地嘟囔,意思是,苦涩的日子还没过够?那玩意有啥吃的,怎比这荞麦有营养。
是的,现在人们都是躺在蜜罐里生活,吃、穿不再凑合,讲究“品味”成了主流,吃的营养、穿的时尚、过的小康已是普遍,包谷面饸饹或许成了过时黄花,成了生活的过去式。对于60年代的人来说,骨子里刻着乡愁,血脉里流淌着苞谷、红苕的汁浆,对于曾经吃到的包谷面饸饹,总觉得是饥饿时的奶酪、贫穷时的蛋糕,哪种满足和解馋,终生难忘。
小时候在乡下就读过类似《人生》的小说,因此常把家乡和小说里的山区做一比较,不同的是,我的家乡没有窑洞、山洞,没有山茆丘壑,没有鼻音较重或是、n、l、zhi、zi不分的语音。所谓的馍,就是压制饸饹的面疙瘩,但这绝非随意的去蒸。因为,蒸出来后,面疙瘩还要软、粘、恰到好处地熟;过熟压不出饸饹,过生压出来的是断节节;同时要造型,因为压制饸饹过程好比舂米的石臼原理,放置面疙瘩的是15公分深的圆形凹槽,“馍”就得揉成高10公分、直径6公分的圆柱形,便于装填。“馍”过大,压制时多余的面溢出,糟蹋且不好收拾;“馍”过小,压制出的饸饹又短又不丰满,因此在压饸饹前,都是各家取经,相互指导。压制时多做一点,供他人品尝或赠送。
咯咯吱吱的木头挤压声,就是压饸饹器具里出饸饹的声音。饸饹有秩序地排列在篦子上,冒着热气,这时还不能急着吃,因为其它的“馍”不能等,凉了硬的就压不成饸饹了,同一时间段里全部压制结束,才算一顿饸饹压完。吃饸饹时,热的稍微有点甜,但有葱花、熟油、油泼辣子助香,饸饹一下子就爽滑、劲道、软香,尤其加点小菜,那种滋味简直是炊烟弥漫饭飘香,一份美馔暖心潮。顿时,看生活,喝那红苕苞谷珍,只觉得特别甜。